然而,我根本不在乎崔领班这些,至少,此时此刻,我真的不在乎她这些,我在乎的是任盈盈。我看到任盈盈背对我和何琴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一定是崔领班的一番话,让她感觉到了我接下来即将面临的绝境,她也为我紧张担惊了。

我一个大男人,眼睛却忽然便有些湿湿的,还热乎乎的,只觉远处的任盈盈长发飘飘的高挑娇好的背影,忽然便变得飘渺而模糊。

我想,任盈盈一定已经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就算她相信了崔领班的话,知道我偷窥了她的裙底,她也肯定原谅我,要帮我向崔领班解释,甚至是求情了。

“任盈盈,快告诉崔领班,萧雨哥他真的没有偷窥你,他只是弯腰在你的脚下捡拾掉在地上的勺子,他没有那么阴暗那么猥琐那么变态,快求求崔领班不要小题大作,把萧雨哥当了典型,捅到公司高层去,毁了萧雨哥的前途!”

何琴这时,也在急急的进一步替我向任盈盈既是解释,又是哀求那样的道。

“哦,是吗?这声萧雨哥还叫得真甜。”

不想,任盈盈却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更加冰冷着脸,长发飘洒的高挑娇好的背影笔直,急急的快步走了,一转眼就消失在餐厅大门外,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下何琴,更没有看我。

当时,整个餐厅是那么安静,任盈盈丢下的那句冷冷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而她急急的离开的高跟鞋的脚步,重重的踩踩得地板的“咯噔咯噔”直响,好像每一步都重重的踏在我的心上,是那么的痛。

何琴的身子还似乎颤了颤,也许,是任盈盈的表现太出乎她的意料,又也许,是任盈盈的那句带着明显的醋意的话,深深的剌伤了她,只是,何琴是背对着我,面向着任盈盈,看着她一步步急急的冷冷的恨恨的走出餐厅,消失在餐厅大门外的方向,所以,我看不到何琴的脸,不知道,她都什么表情,被任盈盈当着这么多厂妹,还有崔领班,丢下这么一句话,她有没有尴尬,她伤心了吗?

“何琴,你这下看到了吗,连当事人任盈盈都这么生气了,那还能有假?所以,从这个时候起,不许你再替萧雨这个变态辩解,更不许你说我是在小题大作。这么严重的事,关系到我们在座的所有姐妹以后不再随时可能面临色*魔的偷窥,我必须得对大家负责,对公司负责,反映到公司高层那去!”

崔领班这时得意的对何琴冷声道,然后,不等何琴说话,便把头扬得高高的,挺着胸前两座高耸入云,特别不可一世、志在必得的踩着高跟鞋的脚步也走了。

崔领班走之后,何琴安慰了我好一会儿,还说,她一定不会被崔领班吓倒,只要我需要,到时,她一定会去公司高层那为我作证,说我真没偷窥任盈盈的裙底,只是捡拾掉在任盈盈脚下的勺子的,而且,她还会进一步找机会去求任盈盈,毕竟,任盈盈才是当事人,在公司高层那任盈盈一句话抵别人一百句话,只要任盈盈自己亲口否认我偷窥她了,哪怕崔领班说一百句一千句栽赃嫁祸血口喷人的话,效果也必将等于圈圈。

我便对何琴笑笑,让她别替我担心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的,何琴又说,这怎么可以呢,毕竟,事情是她引起的,如果不是她太过热心,太过乐于助人,故意帮我气任盈盈,我就不会和她同桌吃饭,我更不会故意那么夸张的跟她讲话,勺子也就不会一不小心从手中甩出掉在任盈盈脚下,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更不会发生,她这是热心没办到好事,反害了我,还又问我,是不是把她当外人了,或者是怕她跟着受牵连得罪崔领班,所以我才不让她继续掺和这件事的。

我当时,真的被何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眼眶都湿了,怎么就觉得这姑娘就这么好,甚至比任盈盈都好,不但人长得漂亮,还那么关心我,体贴我,不惜与崔领班那个女土皇作对,也要选择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要知道,任盈盈可是从来都怕崔领班,从来都不敢得罪崔领班,甚至当我帮她时,还因为怕更加激怒崔领班,一次又一次当着崔领班的面,赶走我,责怪我的不好呢!

从餐厅出来之后,何琴回了女宿舍午休,而我却是去向我们的休息室,然而,半路上我忽然想起件事来,便没回我们的休息室,而是改变了方向,去向了王大头的办公室。

快到王大头办公室时,我向空荡荡的过道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而且,估计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午休也不会有人来,便捏手捏脚的轻轻向王大头的办公室门靠了过去。

一到得王大头的办公室门前,我便把耳朵贴在王大办公室的门上,屏气凝神的偷听起来。

我便果然听到王大头和崔领班在里面打架,而且,前戏已结束,正开始进入主题,并且,听起来,暂时性王大头占了上风,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崔领班正被王大头抱起来给重重的摔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然后,王大头一个强压下去的声音,对崔领班进行了一阵摧枯拉朽的疯狂收拾,我听到崔领班一阵哼哼啊啊,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认输了,在向王大头求饶。王大头便一阵得意,又疯狂的收拾了崔领班好一会儿,谁料却一个得意忘形,便被崔领班一个翻身农奴把歌唱反而骑在他身上报仇雪恨的狠狠收拾他了,我便听到王大头也一阵哼哼啊啊要死要活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如崔领班刚才向他求饶那样,在向崔领班求饶了。

两个人又大概打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总的来说感觉各有胜负,最后似乎是两败俱伤那般同时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战争宣告结束,里面立时偃旗息鼓,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我在外面暗暗骂了句,妈比的,一对狗男女,刚吃过午饭就不消停,居然抓住午休时间也要在办公室里争分夺秒的干上一回,也不怕吃得太饱,把肠子给挣断!

然后,隔了好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似乎是王大头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我想象着崔领班因为刚才打架运动量太大,现在正瘫软在王大头的臂弯里,披散着长发慵懒的看着王大头同样懒散却又特别满足的抽烟的样子。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切按我说的办,准没错。”

王大头似乎在一边吐烟圈一边说话。

“嗯,一切都听王哥的。”

崔领班道,声音特别温柔,老子脑子里立时就闪现着她一边侧身头枕着王大头的臂弯,一边用纤纤细指在王大头没有穿衣服的胸口上轻轻的画来画去的情景。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一上班,我就直接去找张主任,你就不用再去了。”

王大头敲定棋子那般的道,似乎又吐出了个长长的烟圈,也不知吐那个烟圈时,王大头是不是特别得意的笑看着崔领班,吹在崔领班那张特别顺从她的温柔如水的脸上的。

“嗯,都说了,一切都听你的,只是,你说,我们这次会不会太便宜萧雨那个人渣了,他反而会以为我们是真拿他没办法呢?”

崔领班道,我估计,这贱人正抬头看着王大头,一脸的疑惑和不甘。

“哼,好戏还在后头呢,放心吧,他受苦的日子还没到来,不过,肯定会很快了,为了达到我们的最终目的,让他暂时得意洋洋几天也没什么的,我们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王大头道,前半句还冷笑着咬牙切齿,后半句就得意洋洋了。

“那我就真的放心了,就让萧雨那傻B继续得意吧,反正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崔领班笑道,又说,整个公司的男人,她谁都不服,就服王大头了,我听到她在时面又很响亮的“啵”了王大头一下。

王大头便更加得意的笑了。

然后,我便捏手捏脚的转身悄悄走了,毕竟,虽然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午休,过道空荡荡的,但偷听毕竟不是件正大光明的事,所以,我还挺有点做贼心虚的一颗心紧张得跳得厉害,我可不想被别人发现了,或者,被王大头跟崔领班突然一个开门,抓个正着。

离开王大头的办公室,为了不吵醒孙哥,我没有回休息室,而是直接去值班室,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下午上班,我故意第一时间就去了趟任盈盈他们车间。本来想故意去趟何琴那边,再气气任盈盈的,今天在餐厅任盈盈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但我料想无论我怎么阻止,何琴都还会去找任盈盈求情,我便没有去,我可不想任盈盈误会是我找何琴帮我向她求情的,我才不要在任盈盈眼里是这么一个没有骨气的男子。所以,我便去了文静那里,一边假装跟文静聊了点别的,一边悄悄斜眼看着那边的崔领班,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实际却是在等张主任的随时召唤。

文静没有和我撇清关系,尽管,她也挺怕崔领班的,而且,午餐时她也在餐厅,当时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了,这让我挺感动的。而且,看得出来,文静还挺担心我的,却碍于崔领班在,什么也没说。而我之所以故意找的是文静说话,而不是别的人,是因为在这个车间,除了何琴和她之外,还真没别的和我说得上话的人,而上次文静因为我和任盈盈的事被人打小报告,受了崔领班的欺负那天晚上,我和文静一起吃晚饭时,我和文静已兄妹相称,我说过,我不会再容许任何人欺负文静,哪怕她是崔领班。我今天就是故意要挑衅崔领班,她要是胆敢又因为我和文静说了几句话,找借口欺负文静,我一定会给她难看。反正,今天中午在王大头的办公室门外偷听了之后,我知道王大头和她是暂时不会拿我怎么样了,更不会把我今天中午在餐厅偷窥任盈盈的裙底的事真捅到公司高层,我自然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有恃无恐。至于,过了这段时间以后他们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我,那就到时再说!

结果,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崔领班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崔领班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立时就眉开眼笑的接通了电话,对电话那边叫了声张主任,然后,便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张主任便在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崔领班便抬眼看着我,对我冷笑道,说张主任“请”我去趟她办公室。

崔领班故意用了个“请”字,特别的嘲讽,声音更是冷冷的,特别幸灾乐祸的那种,搞得整个车间的厂妹都以为接下来我会面临多么严重的后果似的,文静脸上的紧张我担心我的表情便更加平添了几许。很明显,大家都猜测到了一定与中午在餐厅的事有关。然而,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那边的任盈盈,她居然跟无事人一般,冰冷着脸,自顾自忙自己手头的工作,对我即将面临的严重后果无动于衷。

我心里忽然就又一阵说不出的痛,然而,我却是对文静笑笑,然后,一个潇洒转身,离开车间,去向张主任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