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白雪皓皓,虽然相隔不远,可我拉着尖尖走了许久才靠近那一片灰土弥漫的瓦砾。

此时大街上一片混乱,十几辆消防车呼啸而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里就是昨天那个周小姐被杀的楼,当时周小姐就被绑在这幢楼的地下车库里。

看样子我猜对了,不久之后,叶帅就会赶到这里来。

我拉着尖尖穿过一地的破砖烂墙,也看到黑市里出来的那些人匆匆越过我身边往大楼倒塌的中心跑去。

真是无论任何一种环境,无论任何一场悲剧,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赚钱工具。

我被跑得太快的人给推到,他们骂说:“滚开点死老太婆。”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站起来,只能拉着尖尖去坐在一块巨大的断墙上。

身边全是奔走着的人群,四周的地面上,却扑满了大楼的一砖瓦。

尖尖不知道冷,他曾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冷,我却必须要尽量缩着身子,好让自己保存最后一点点力气。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吧,可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叶帅终于来了,他的跑车停得很远很远,然后下车朝着这边跑过来,他一边跑一边正在焦急地打电话。

我有理由怀疑,他也许是正在打电话给我。

渐渐的越来越近了,叶帅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塌下来,这造型也不能乱。

此时看到他,我比任何一次都要激动,我的心里咚咚跳个不停,远远的就想要张开口嘴叫他,可是张开嘴,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咒,看到熟人不能讲话。

没办法,反正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尖尖带到他身边。

我连忙低下头对尖尖说:“尖尖,看到没有,这个男人才是你的主人,他是叶帅啊,你一定不可以忘记他,快追上去,要一直跟着他,无论他去哪里,都跟着。”

尖尖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我,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有。

但是在叶帅经过我们身边时,尖尖立刻一阵狂奔跟了上去:“汪汪汪……”

混乱中听到小狗的叫声,已经跑过我们身边的叶帅回头看了一眼,也许是心灵感觉,也许是某种前世今生的缘分,他停下匆忙的脚步看了看尖尖,再把目光看向我。

这个时候的我正裹着破斗篷坐在那块残垣断壁上,我用混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叶帅,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拜托,请认出我来好吗?

叶帅,我是小念,曲念。

叶帅怔了怔后,他朝我走过来了,可悲的是他走到我面前却说了一句:“阿婆,这里很危险,你到其他地方去,去那边花圃边,我等下会安排警员过去找你。”

话完后听到有人在叫他,他不得不转身离开了。

我失望透顶,看着他的背影又绝望得万念俱灰。

叶帅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也不再抱什么希望,我哽咽着把尖尖脖子上的绳子给解掉,拍了拍他毛绒绒的头顶小声说:“去吧尖尖,一直跟着他,守护他,永远不要离开。”

尖尖扭头舔了舔我手背上一下,连忙狂奔追着叶帅而去。

我看着他雪白的身子终于追到了叶帅身后,叶帅一边跟同事讲话,还一边不解地摸了摸尖尖的头。

看到这样一幕,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张开双臂,抑着头,让风穿过我的指间,以前和叶帅坐跑车的时候,我会偶尔把手伸出窗外,告诉他风穿过指间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飞。

这是我唯一能传递给叶帅的信号了,虽然他看见了也未必会看明白。

但……今生今世,就这样结束了吧!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别动,曲念,我知道是你。”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知道真正的我是谁。

我又惊又喜地转过头去,却错愕的愣住,是安凡,这个我一直防着,却从他身上看不出邪性的学长,他弯着腰凑得很近地看着我,脸上拉开阴险笑容:“曲念,真是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为什么知道是我?”我知道他出现自己必定很危险,但还是很好奇要问一问。

“是一个穿着桃红色怪衣服的男人告诉我的,我也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他歪了歪头,狠戾的小声道:“站起来跟我走。”

此时我心里暗沉不已,是南宫焰,他虽然把我的能力给封了,可他终究不敢杀我,所以想要借安凡的手让我消失。

出于本能,我缩了缩身子:“我就知道你是乔诚,可是我不会跟你走,就算死,我也宁愿死在生命的流逝里,而不是你的手中。”

安凡阴森地笑了笑:“我不是乔诚,你打死也不会想到,乔诚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活在这世上,我千方百计的找到你,就是为了给乔家寨的人报仇。”

“什么?”这话让我顿时大吃一惊,怪不得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出一点邪恶力量,原来他真是活生生的人。

“快起来,跟我走,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那几个同学的情况吗?我告诉你,她们已经全都变成了嗔魔界的人,这场人类的大灾难全是她们造成的。”

我摇摇头:“不可能。”

安凡拿出手机,让我看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面有一张僵硬而可怕的脸,依稀还看得出是我以前的小姐妹豆子的脸,但是那表情和阴沉却让人看了只会倒抽一口凉气。

是她在车库里把周小姐给杀了,她的手法快得不可思意,几乎用秒移的动作捆绑她再杀了她,这些动作并非人类能做到,周小姐的眼睛被豆子给挖出来,她拿着那眼珠子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安凡道:“你知道吗,现在你那几个同学什么都不是,非人非鬼,她们只是种婴子手里的红色种子,种婴子回来了,她把种子种下,灾难即将暴发。”

原来这一场阴谋早就已设好局,那天晚上,玉蝉说她会带走种婴子问问有没有种红色种子,后来却说什么也没问出来,种婴子已死。

看样子她并没有杀种婴子,反而协助嗔魔让种婴子来种红色种子。

想到这一层,我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南宫烈和爵儿必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