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安的眼睛微微低垂,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尔后他抬起头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没听到呢!”
我微挑着眉:“这么说,我们以前真认识?”
“嗯哼。”
“可我根本没印象啊,我的脑袋也没受过伤,不可能存在失忆的情况的。”
白铭安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20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都还小,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我对大脑的记忆进行了一次搜刮,但依然毫无印象:“我真的没印象了。”
白铭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的表情,但他随即笑了笑说:“不记得就算了吧,反正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
白铭安说完就要走,但被我拦住了:“你把话说一半,会让我胡思乱想的,而且感觉好像我当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你不说我会在心里硌得慌的。”
白铭安眨了着眼:“其实是我要感谢你,我奶奶的娘家就在桐县。6岁时她带我去过一趟,我记得那里有一条小河,有很多小孩会下河捞鱼。当时我见那么多小朋友都小河,觉得挺有趣的,在岸边看的也控制不住好奇的心思下了水。”
经他这么一说,我记忆里隐约的画面被唤醒了:“我有点印象了,你就是那个误入深水区,差点被水冲走的人?”
白铭安扶着脑袋,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没错,就是我。当时岸边没有大人,所有的小孩看到我快被冲走时都吓得呆住了,有的甚至爬上岸就跑了。只有你游了过来,用和我差不多大的小手拉住了我。但你力气不大,我们又要逆流而上。当时你已经游不动了,眼看我们都要被水冲走时,我真怕你会松开我。但你不仅没有,而是揪住了岸边的水草,后来才被闻讯赶来的大人救起。”
“原来真是你啊……”我看着他,心情却有些复杂起来。“我们本地的小孩都只能那里不能去的,你误撞误入后还真的差点丢了命,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借故看了眼手机说:“苏嵘生找我,我先上去了,你慢走。”
“等等……”白铭安拉住我的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当时救起了我,却被我奶奶误会是你推我下河的。但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当年也一直想和你做朋友的。”
我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对啊,我好心救了你,却被左邻右舍跟风冤枉,说我人这么小,良心却这么坏。为此还被我爸妈教育了好几天,每天都只能吃白饭,不许吃菜。但我也不怪你,也不怪你奶奶和其他人,只要人没事就好。让我真正失望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白铭安的脸上多了一抹愧疚,他抿了抿唇说:“是我违背了要和你做朋友、并且暑假会回去看你的约定吗?”
我的心头泛起一抹苦涩,冷笑了一下:“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已经全忘了呢。”
白铭安的语气变得着急起来:“澜清,我当然没忘记,那一年我把所有的早餐和零用钱都攒下来了,想着等再去桐县时买很多的礼物送你。但是我当年落水一事被我妈知道后,我妈和我奶奶的关系便变得很敌对,原本是奶奶送我上下学的,后来都由我妈亲自接送。假期时我哀求奶奶带我回桐县,但是她怕我惹我妈不高兴,便不敢带我去。”
他激动的和我解释,脸都涨得通红了。而我也想起那一年我翘首以盼等他来桐县的情形,我由最初的满怀欣喜到后来的低沉失落,直到学校开学都未见到他来,我把他临走前送我的银手镯丢进了那条河里。
记得我当时还哭了,我站在河边边揉着眼睛边说:“骗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当时不到7岁的我,心里却有了怨。我为了救初次相见的白铭安,却被大人们诬陷,更让我失望的是连他都骗我。
这件事成了我整个童年时期最难忘记、也最不愿提及的记忆。后来我们搬了家,又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才渐渐遗忘了这件事。若不是此次白铭安主动提及,恐怕我永远不会再去回忆到它了。
如今时隔20多年,听了白铭安的解释后我才算彻底释怀了。我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啊!听你这么说,我也能理解了。不过那只是小时候的约定,已经过了那么久,我们该忘得就忘了吧。我们既然还能有缘分再碰到,那说明我们的缘还未尽,我们以后继续做朋友吧。”
白铭安点了点头,灿烂的温暖一笑:“恩,还有机会站在你面前向你解释,也算完成了我少年时的遗憾。”
当天,我们没有继续深聊这件事情,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未曾再聊过。我以为我和白铭安的相遇纯粹的巧合,没有深究过其中是否有隐情,而因为年少的那段记忆,对白铭安更加信任了。
当天我折回公司后,和苏嵘生探讨过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再打公司的主意。
苏嵘生应该很久以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苏崇发、刘岂浩以及一个问号。
苏崇发和刘岂浩我倒是能理解,毕竟一个是把儿子苏启明辅佐上苏氏总裁之位的男人,苏崇发就算再贪图玩乐,对苏启明再没有感情,也不会甘心苏氏被苏嵘生夺走并改名独占的;至于刘岂浩,就更好理解了,虽然他爸是因逃税而受到调查的,但这些和苏嵘生脱不了关系。他即使和苏嵘生是朋友,也会为父报仇,这笔账肯定会算到苏嵘生头上。
“刘岂浩回上海了?”
苏嵘生点了点头:“回了,白铭安帮我查过他的航班,他两个月前就回来了,却一直没有找过我。”
我指着问号问他:“这问号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我目前也不确定,但这股势力的确来自国外,而且是最汹涌的一支。有可能是苏崇光在国外的残余势力,也可能是我三伯苏崇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