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然是什么人,一听我的话,就知道我在跟他耍花招,一定是我在沈嘉泽或者别的不可言说的人身边。

于是他故意调~戏我问,“江小姐,前几天我让你在我房间里做的几个方案准备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手把手再教你一次?”

这个混蛋,居然顺着我的意思耍流氓!

我完全自顾自说话,不理会沈蔚然的调~戏,用严肃略带紧张的语气说道,“嗯,我知道了,那份文件我一定会加班加点赶给你,我保证,我明天一定会交给你……”

沈蔚然在那边配合我的胡言乱语,“你这个态度可不行,我觉得我应该亲自督促你完成文件才对,要不你一会儿回江海到我办公室里来?”

呸。

我正和旧友在一起叙旧,怎么可能抛下黎深跑去自投罗网。

我继续敷衍着他,谎言越说越顺溜,“方经理,这个点再回去加班可能有点太晚了,我明天早上一定早点去,我在家就可以完成了……”

沈蔚然却不愿意放过我,“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平时业务上有什么有难度的,你就尽管问我,我愿意一遍一遍地教你,教到你都会了为止,等再见到你,我再教你几个新的甩黑锅方式?光拿我银行卡打钱,用邮箱发邮件有什么意思,你觉得如何?”

我气得胸口都疼了,只能强自镇定地微笑道着,心里把他骂了千遍万把,“那就这样吧方经理,我明天按时把文件交给你,至于你要买的锅子,我听说金鹰百货那有几家铁锅卖的不错,那锅特别黑,很合适你,你就慢慢看吧,方经理再见!”

估计沈蔚然也被我这句一憋,半天没说得出话来,我趁着这个机会立马给挂断了电话。

再跟他撤下去,还不知道能扯出什么东西来。

挂断电话以后,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消失殆尽,我想骂沈蔚然也骂不出来,还惦记着他说的那关于银行卡和邮件的事情……

他果然什么都查的一清二楚呀。

然而,尽管我心知肚明,但我的表情上根本不能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因为黎深还在我的对面,他一边绅士地给我切开牛排一边问道,“你的经理?”

我觉得这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于是默认地点了点头说,“是我的经理,你离开以后我就去了沈嘉泽手下上班,结果谁知道顶头上司是个很严格的老女人,叫方经理,一天到晚就爱找我们的麻烦……”

诋毁沈蔚然,真的是个十分解气的事情。

黎深切着牛排的手顿了一顿,接着很不自然地笑道,“挺好的,只是舒尔,希望你不要对沈嘉泽动真格的。”

开玩笑?

我会喜欢上沈嘉泽嘛……

“放心啦。我没那么笨。”我就着柠檬水才吃了一块牛排,沈蔚然的电话又再次打了过来。

估计是刚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想要教训我一番。

这次我害怕他不跟我扯淡,立马找了个借口来到洗手间才敢按下接听键。

果然,沈蔚然这一次的语气倒是很严肃地,他说,“江舒尔,现在方便说话了?”

他还是事先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不管在什么时候,其实他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为难过我。

我小声地嗯了一声。

怕他听出我声音里的哽咽。

他说,“明天下午三点,去上次那家婚纱店等我,帮我挑一件婚纱。”

婚纱?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下意识要拒绝,沈蔚然大概是也知道我要拒绝,毫不客气地说,“你答应了我一个条件,现在我要履行自己的权利。”

好吧,我妥协。

不忘反击回去,“沈先生是要给江曼小姐一个惊喜吗?好事将近,是不是我需要存一点份子钱了?”

“如果这钱是你爬沈嘉泽床得来的,那么我宁可不要。”

沈蔚然毫不客气。

我并不关心他语气里的不屑,我只关心,他并没有否认我说的话。

所以他想要我履行的条件,就是帮他的白月光挑选婚纱?

呵呵……我江舒尔何德何能,能够先后两次帮他身边的女人挑选这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上一次,我没办法拒绝。

这一次,我依旧不能拒绝。

心里跟被谁滴了一滴柠檬汁一样,酸涩无比。

我匆匆回了一句好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转过身,望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黑色小礼服,浓妆艳抹的女孩,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这是我吗?为什么会这么陌生?

和沈蔚然纠纠缠缠的这些年,恍若雾里看花,我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端详自己开始复仇后的样子,镜子里的那张脸美丽而苍白,像一朵失去养分滋润的花。

只剩下枯萎。

我不敢再想下去,用冷水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仰起头,疲倦的闭上眼。

再睁开时,双目一片清明。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必然不能后退,不管前面等待着我的是多少羞辱,多少荆棘。

我和我的孩子,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一顿和黎深的浪漫晚餐,最终以我的情绪失落而告一段落。

黎深这次出国成功融资以后,东来集团又有了新的生机,他每天并没有很多时间陪着我,而是专心地投入工作之中。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以后,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来到了约定好的婚纱店。

沈蔚然早已悠闲地依靠在沙发椅上,目带赞许盯着我进门。

我也不跟他客气,一进门就随手点了几件婚纱,“这几件都不错,沈先生要是有钱的话,可以都给江曼小姐买下来,保证她心花怒放。”

“那么,你喜欢吗?”沈蔚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切,我随手点的几件,眼睛都没怎么看,我怎么会喜欢。

反正江曼穿什么都没有关系,他沈蔚然不就是为了喊我来羞辱我吗?他做到了……

沈蔚然从沙发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手。

婚纱店的服务员就推了一件被黑布蒙着的婚纱走了进来。

那黑布一掀开,层层叠叠白纱幔之下,是一笔笔精工设计的美妙,被成功演绎在这件实体的婚纱上。

它美极了。

让人一眼就产生想要结婚的欲~望。

我从惊叹中回过神,冷眼相待,“沈先生既然已经选好了,又何必让我来自取其辱。”

沈蔚然微微一笑,说,“这件婚纱,是我让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做的,喜欢吗?”

为我?

他的眼神,真挚而虔诚,把我引入了一场盛大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