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薰仪站在窗前用了瞳力往外看去,忽然发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更远了些,不由一喜。
看来这玄力真是个好东西。
见绿萝还在呼呼大睡,慕容薰仪也不去叫她,昨日本就歇的晚,况且现在她正好修炼一下瞳力。
慕容薰仪盘腿坐在软榻上,左手执净瓶印,右手放于其上,五根指头扭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开始修炼……
自从昨日天衍亲自将慕容薰仪抱回里屋之后,将军府里的人再也不敢轻视慕容薰仪了,这不,一大早厨房的人就送了早膳来。
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布满褶皱的脸上对着毫不掩饰的讨好之意,她从那个比以前大了不少的景红色木食盒里拿出一碟又一碟来,水晶粥、龙睛粉、油饼骨头、白肉胡饼、柰花索粉、假沙鱼等等……
绿萝看的目不转睛,“我的天,小姐,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而慕容薰仪则淡定的坐在上位,她对这些见风使舵的婆子们可没什么好感,因此只冷着脸,眼神清明。
那婆子终于将碟子都取了出来,嘴上笑着道:“恭请五小姐用早膳,五小姐慢用,要是五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叫老婆子去做,呵呵……”
绿萝看着那婆子,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因此也没什么好口气:“妈妈可真是脸生啊,以前怎么没见妈妈来给我家小姐送饭呢?”
“呃……这个,之前那个小丫头做的不好,不够稳妥,现在便换成我了。”天知道他塞了多少银子才讨到这个差事。
绿萝很不客气的拆穿她:“哼哼,怕是因为昨天三皇子来见我们小姐,今天妈妈态度才这么好吧,不够,我家小姐记性可好着呢,以前妈妈做的‘好事’我们可是记着呢。”
那个婆子干笑,往坐上的慕容薰仪看过去,之间慕容薰仪今日白纱对襟薄衫和缠枝绿萼纹的小衫,头上疏散的只挽着一个如月髻,耳上什么首饰也没有,明明不是什么贵重装扮,可硬生生传出了凤纹华服之感。
且慕容薰仪什么话也不说,静静的舀着粥,只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就看的那婆子冷汗直流,加上绿萝那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那婆子只好立刻寻了由头退了下去。
绿萝不屑的跺脚:“真是狗眼看人低!现在又上赶这巴结,真是个不要脸的!”
慕容薰仪半眯着眼,这粥到是真不错,“你快坐下吃吧,说了这么久肚子早响了吧。”
之前慕容薰仪就说过一起同桌吃饭之事,因此绿萝也没推辞。
主仆二人难得的清闲有享受的用了……半顿早饭……
因为,吃到一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看来老爷和妾身来的早了,五小姐正在用早膳呢,只不过怎么和丫头片子一起用,这屋里怎么也没个规矩。”
未闻其人先问其声,且以来就先教训上了,慕容薰仪抬眼望去,见慕容天身边跟着一个妇人,那妇人腰段风流,约是二八年华,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胸前波涛汹涌,愈发显得腰细臀圆。
头上挽着一个万福髻,身上是一件苏绣料子制成的八幅罗裙,头上攒着一套金镶玉宝石头面,项边的硕大珍珠随着步子一摇一晃的,看的绿萝都怀疑那主子要坠段了耳朵。
此人慕容薰仪有些印象,慕容天的一个姨娘,一直跟着秦氏为虎作伥,没想到今天会来她这儿。
“我屋子里的规矩,自然不需要一个姨娘来置喙,不知道香姨娘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这……”香姨娘没想到以来就被慕容薰仪下了微风,也没想到慕容薰仪和记忆中相差那么大,细长的眉毛,深邃幽静的眸子,精致到无暇的五官,这简直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慕容天在旁边冷哼一声:“见了长辈也不行礼,你还有脸谈规矩!”
慕容薰仪心中好笑,大清早的来我这儿摆威风来了,“我的底盘我做主!”慕容薰仪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你!”慕容天手指着端坐不动嘴不停歇吃东西的慕容薰仪,手指在主仆二人身上来回指着,被香姨娘轻轻扯了袖子,又愤怒的甩了下去。
慕容薰仪余光撇大,眼中精光乍现。
香姨娘也在意慕容薰仪刚刚的话,她跟着秦氏这么久,秦氏那个脾气,生气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的出来,因此香姨娘丝毫不显怒气。
香姨娘自顾自的凑过去,在绿萝惊讶的眼神中坐在了慕容薰仪的身边,“哎呀许久不见五小姐,五小姐已经这么大了,真真是生的好胚子啊,可真会是美若天仙沉鱼落雁呀。”
绿萝是个没心没肺的,见自家小姐脸自家老爹来了都没有起身,她是小姐的人,自然也跟着坐下,双手不停的王嘴里塞东西,直看的香姨娘哑然,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绿萝。
香姨娘又道:“五小姐容貌倾城,难怪连三皇子都是裙下之臣呢。”
香姨娘娇笑了两句,“五小姐可真有福气,三皇子这般仔细着你。”
其实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了,尤其还带着玷污慕容薰仪的名声。
可惜,慕容薰仪也不是好惹的,她懒得听着女人说废话,任敌人再如何上蹿下跳,我自不动如山。
香姨娘说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应个声,饶是脸皮再厚也抵不住羞意,她看了眼慕容天,见慕容天眼神囧囧的盯着自己,眼里似有责怪她慢的意思。
香姨娘只好咳了一嗓子,接着道:“五小姐如今是我们府里的大红人,能在萨那混子面前露脸,说得上话。”
香姨娘眼神一转,又道:“不过五小姐可也要不辜负了我们府里的养育之恩才是,要在三皇子面前多多提携你几个哥哥姐姐,尤其是我们五少爷……”
说道这里,慕容薰仪唯一停顿,还真给她猜中了。
又听香姨娘道:“我们五少爷那可是龙章凤姿呀,年年轻轻就能吟诗作对,还会弄笛赏月,若是五小姐你在三皇子面上提上那么一两句,给我们五少爷一个官做,那可真是我们府上的大恩人呢。”
慕容薰仪心中不屑,就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也好意思说出口,什么吟诗作对,都要成年了还只个中阶初级,整日就知道风花雪月逛窑子,什么弄笛赏月,上回还从外面带回了几个女人,说是什么赏月赏月,结果吧房子都点着了,吧秦氏气的半死。
这些虽然慕容薰仪一直不受待见,但既连她都知道了,可见府里风言风语传承什么样子了。
“慕容灮还是吟诗作对吧,不是说树叶有专攻吗,既然人家喜欢,香姨娘何必自作多情呢。再说了,我和三皇子又不熟,凭什么我来说。父亲每日上朝为官,和三皇子每日都见,想必比起女儿来,父亲才更熟一些吧。”慕容薰仪嘲讽道。
慕容天一听有人说他的儿子,立马跳起来道:“妇人之见!愚蠢!灮儿是你的哥哥,有你这么说兄长的吗!你去打听打听,哪家官小姐是你这么没分寸没礼数没教养的!”
慕容薰仪放下筷子,清脆的一声将身边的香姨娘吓了一跳,只见慕容薰仪倾国倾城的脸上,嫣唇轻启,眼神如古波般沉静,却又带了丝些嘲讽和不屑,还有淡然,只听她一字一字道:“是啊,我可是有爹生没爹教!”
“你!混账!”慕容天大怒:“我还活得好好的,你这是在咒我!孽障!废物!”
慕容天气的破口大骂,完全忘了今日来的初衷。
“让你在三皇子面前提你兄长找个事做,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慕容薰仪抱胸,微微杨头,语气冷定自若:“我和三皇子没什么关系,帮不了。”
“昨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三皇子亲自抱着你进了闺房,你居然说你们不熟,真当老夫好糊弄吗,身为一个女儿家不知廉耻,真是羞耻之极!”
慕容薰仪扯扯嘴角,懒得理他。
“你身为我慕容家的子孙,就要替家族做些贡献,整日里好吃懒做,什么事情也不管,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慕容家还怎么光耀门楣,怎么位极人臣!真是个废物!”
“身为慕容家子孙,最紧要的,就是听长辈的话,为家族做贡献,今天我让你去跟三皇子说,你就必须说!”
慕容薰仪扣着茶盏,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若是我不呢,你要把我怎么样?你敢把我怎么样?”
慕容薰仪和慕容天对视,丝毫不惧怕,反而慕容天先眼神一所,复又骂道:“别以为有三皇子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对付你!等到三皇子厌弃你之时,有你好受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今日没有听我的话!”
撂下一番狠话就走了,香姨娘忙也跟了上去。
慕容薰仪难得的食欲也没有了,刚刚慕容天的威胁他根本不在意,她本来就和天衍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有“厌弃”只说,况且,自己早晚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的。
……
另一边,天衍带着人上门,得了门房通报的管家连忙去告诉慕容天,慕容天正在书房,刚刚砸完一个砚台的他,好容易才消下一点气来。
“老爷,三皇子来了,此刻已经在花厅了。”管家道。
花厅,是招待贵客的地方。
慕容天眼神几变,终于沉声道:“知道了。”然后立刻换了一件长衫迎了上去。
“三皇子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慕容天隔得老远就拱手,朗声道,“三皇子今日看上去气色到是极好,不知这茶三皇子可还喝的下去,这是上回南尚书送来的雪山云雾,是我们将军府最好的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