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难道不想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吗?”万俟敏开门见山问道。
“我……”淑妃欲言又止,倘若是从前,此刻她必定是欣喜万分,毕竟她盼这个孩子盼了许多年,可如今她却是对皇上心灰意冷。仅仅是因为一个上官雨涵,皇上便对她如此狠心,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良人。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个孩子不该来,即便是进宫多年,她也没觉得皇室之人太过凉薄,但现在她深深地体会到了,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
“娘娘,您入宫多年,本应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才是,在皇宫这种地方,能承担起多大荣宠就必须要防备多少危险。娘娘一直耿直为人,却难免遭到暗箭,此事能让娘娘惊醒也算是好事一桩。”万俟敏缓缓开口,说话时眼角余光一直在打量着淑妃的脸色。
见她渐渐垂下眼眸,接着说道:“难道就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娘娘就要用剩下来的光阴和一个孩子的未来作为陪葬吗?一个没有父皇宠爱的孩子在皇宫中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娘娘应该很清楚。”
话落,淑妃双手紧紧抓着衣裙,内心似是十分挣扎,她为人要强,自然是不肯主动向皇上示好,但如今她并非一个人,她腹中还有她的孩儿。别说是皇宫,就算是达官贵人家中,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也会过得猪狗不如,她的孩儿也要过那样的日子吗?
不,不行!
淑妃双眸一凛,她可以过暗无天日的生活,可是她的孩子不行。
看着淑妃坚定的眸子,万俟敏便知道自己说通了她,其实也不算是她说通了她,而是一个做母亲的心战胜了而已。即便没有她,或许有一天,淑妃也会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选择戴上面具去生活。
这或许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一种悲哀,得到了权势,自然是要失去些其他的东西。
“郡主此番前来,难道只是为了劝我吗?”淑妃心中存了一丝戒备。
万俟敏莞尔一笑,直接道:“我是想请娘娘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
……
淑妃有孕的消息很快就被皇上得知,老年得子,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挡不住喜悦的降临,急忙把淑妃从香兰轩接了回来,并且恢复了淑妃的封号。
贵妃气得几乎要吐血,偏偏淑妃还特意大张旗鼓的准备举办一个小型宴会,似是要把这个喜讯告诉给全天下。
“这个贱人,竟有这么好的运气!”贵妃恨声道,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妒意。
杜鹃眼里掠过一抹狠毒,说道:“娘娘,御医说了,她腹中的胎儿才两个月,接下来还有七八个月,出个意外也是难免的。”
贵妃却连忙制止了,“皇上对这个孩子十分重视,切莫轻举妄动,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让上官雨涵和秦暮轩成亲。皇上可曾有赐婚的打算?”
杜娟摇了摇头,“还没有。”
贵妃皱了皱眉,明明皇上一直都是十分盼望真凤转世的到来,然后借此让秦暮轩的玄力达成顶峰,可为何如今迟迟不动,莫非他怀疑了上官雨涵的真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贵妃急忙又否定了,随后安慰自己,或许皇上是在等某个契机,毕竟秦暮轩那人并不是一个人人拿捏之人。
二月初二,龙抬头,也是淑妃举办宴会的日子,万俟敏早早地就到了万俟轻尘门口等候,却被得知姐姐身体有恙无法出席,只好独自前往。
路上,万俟敏巧遇了上官雨涵,“表姐今天气色真好,想来是不做噩梦了吧。”
想起那个噩梦,上官雨涵便心有余悸,而后看着万俟敏嘴角的笑越发觉得碍眼,不悦道:“早就不做了。”
万俟敏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与她说,“表姐从前那般爱慕三皇子,如今表姐可去看过三皇子,听说他近况并不太好。”
爱慕?上官雨涵眸子一凛,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万俟敏居然还要再提起,简直是气死了!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楚奕询那个两面三刀的人,她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一个人罢了。
上官雨涵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愤怒,“敏敏真是说笑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免得被别人议论。”
万俟敏立即后知后觉的捂了捂嘴,自责道:“是我多言了,表姐莫怪。”
说着说着,二人就到了兰馨殿,此时人来得不算多不算少,淑妃从前就与万俟敏关系不错,当下也不用避嫌,直接唤了万俟敏上前,“郡主,这是新到的橘子,你快尝尝。”
万俟敏尝了一个,笑道:“这酸橘怕是只合娘娘一人的胃口,到底是皇上贴心,臣女便不尝了。”
俗话说酸儿辣女,万俟敏虽是打趣的话,但淑妃听的也很高兴,嗔怪道:“你这个丫头。”
远远看着淑妃和万俟敏坐在一起,贵妃就冷哼一声,暗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让她生恶的人居然如此投机!
“呦,姐姐你来了呀,快坐下,这是新到的橘子,你快尝一个。”淑妃又把橘子递了过去。
黄澄澄的橘子落在贵妃眼里分外刺眼,她就记得往年这个时候会有人往宫里送来橘子,可她却一个都没有,本以为是再晚几天才会有,却不想橘子都被送来了这里,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而已,值得这样吗?
当年她怀询儿的时候,也不见皇上对她如此特殊,气死了气死了!
“姐姐不吃吗?是不是姐姐在敛思宫已经吃过了?”淑妃专门捡贵妃的痛处踩,她越痛,她便越高兴。
对此,万俟敏不由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淑妃娘娘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见长啊。好在她和淑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然她恐怕也会被气呀。
“我不饿,这些橘子还是留给妹妹吃吧。”贵妃咬着牙道,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淑妃的肚子上,又是一顿气。
看着贵妃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淑妃很是得意,又看了眼不远处的上官雨涵,眸底闪过一抹暗流,随即笑道:“上官姑娘乃真凤转世,不知可否让我沾一点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