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吃饱喝足的楚陌玉送走后,万俟敏脸上久久洋溢着温和的笑意,直到青萝提醒她马车备好后她才敛去笑意。
今日是万俟云裳被关进大牢的第三日,三天无人问津的日子会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万俟敏很期待。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大牢之外,早已买通好的狱头已经等在门口,在见到万俟敏的美貌时还微微吃了一惊,不过态度却更为恭敬,一丝一毫不敢怠慢的将万俟敏带到了关押万俟云裳的牢房外,低声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万俟敏并未急着去看万俟云裳,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铜墙铁壁,血迹斑斑,空气中还夹杂着腐烂酸臭的味道,对于这个险些成为湘王侧妃的万俟云裳,府尹大人倒是一点都没有给予照顾。
“你来干什么!是来瞧我的笑话吗?”
一声沙哑沉闷的声音传来,万俟敏这才慢慢低下头去,只见往日里显得机灵活泼的万俟云裳此刻是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甚是狼狈。
“大姐,人是铁饭是钢,这里的饭菜虽比不上家里的,但你多少还是用一些吧。”万俟敏视线落在万俟云裳旁边,那里有一个破烂的碗,满满一碗的米饭,上面还盖着一片青菜叶,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万俟云裳似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竟扬手就把碗打翻了,本就不结实的碗瞬间四分五裂,一口都没动过的米饭随之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即便这样,却引来了三两只耗子,吱吱呀呀的竞相扑食。
万俟云裳吓了一跳,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连忙以手撑地,拖着她没有知觉的腿远离了那里。
“都怪我,早知道我该让府里的厨子做些吃食,带给大姐你。”万俟敏露出自责的神色,还主动递过去一张帕子,道:“大姐,你先擦擦你的脸吧。”
看着那张雪白的帕子,万俟云裳几乎能够想象到自己此刻的狼狈,顿时像疯了一般吼道:“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安慰!”
万俟敏嘴角边渐渐蕴出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万俟云裳,道:“大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是肯安分守己,如今也不至于身陷囹圄。”
清冷的声音让万俟云裳愣了一下,随即眸中迸出无比的怨恨,嘶吼道:“万俟敏,是你设计陷害我?你好歹毒啊,你为何要害我?”
“陷害?”万俟敏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轻笑两声,“我陷害你什么了?是你其实不是半绝体,还是你没有杀苏浅瑶呢?”
“我……”万俟云裳语塞。
“大姐,你问我为何要害你,那你在余府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你可给过我时间问一问你为何要杀我?且不说你收买我院中下人,更不说你在我每日焚烧的香料中放置慢性毒药,单单是你劝服你娘亲把我姐姐嫁给一个老头儿做继室为你铺路,我便容不得你!”
“这……你怎么知道?”万俟云裳慌了,这些事情她都做的极其隐秘,万俟敏是如何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言,万俟云裳眼露凶光,正欲臭骂万俟敏一顿却又转念一想,随即露出后悔且可怜的神色,道:“三妹,你既然如此厉害,那你能不能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算计你和二妹了。”
看着万俟云裳转变如此快的嘴脸,万俟敏越发觉得可笑,她固然不是铁石心肠,可也绝不是白莲花,不可能因为万俟云裳求饶一次,她就会放过她。想必今天被关在牢中的人换作是自己,万俟云裳也不可能会救她。
见万俟敏沉默不语,万俟云裳咬了咬牙,又道:“三妹,只要你救我出去,就算是你让我离开京城都无所谓,我……我还会带我娘亲离开。”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倒是很吸引人,不过最终万俟敏还是无动于衷,如果万俟云裳和魏氏就这样离开京城,父亲在心中会永远觉得愧对她们二人。而这种愧疚是万俟敏不愿意见到的,她要做的是让父亲彻底的看清楚她们二人的嘴脸,永永远远的忘记二人。
到了现在,万俟云裳若是再看不出万俟敏的心思那就太蠢了,想到自己苦苦哀求了她两次,万俟云裳心中就翻起层层怒浪,朝着万俟敏挥舞着双手,吼道:“我告诉你,你如今别得意,我娘亲是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有一天,你会比我还要惨!”
万俟敏挑了挑眉,她当然尝到过比万俟云裳还要撕心裂肺的痛,也正是因为尝过那些痛,她如今才能更清醒的活着,当然这些她不会跟万俟云裳讲。
“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娘俩相依为命惯了,我会早早地让魏姨娘去陪你,免得你一个人孤单。”万俟敏冷声。
“你什么意思?你要对我娘亲做什么?父亲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万俟云裳大惊,从万俟敏的声音中听出了森森寒意,如今她才感受到面前这个女人的可怕。
看到万俟云裳脸上的惊慌,万俟敏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故意说道:“父亲?倘若你不是父亲的女儿,你觉得父亲还会管你的死活吗?又会如何对待欺骗他的魏姨娘?”
“你……”万俟云裳更加惊慌失措,目光游离不定,语气也隐隐透着一丝不坚定,“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
见状,万俟敏皱了皱眉头,她方才不过是恶趣味的想要逗一逗万俟云裳,可她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了吧。难道自己说中了?
这个念头猛地在脑中闪过,万俟敏脸色骤然大变,倘若万俟云裳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那魏琳秀为何要回到侯府呢?
腾地一声弯下身子,万俟敏凌厉的目光直直盯着万俟云裳,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万俟云裳大惊失色,却还是强撑着,“我当然是父亲的女儿,你的姐姐。”
“最好是这样。”万俟敏明白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缓缓直起身子,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魏氏母女来到京城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万俟云裳的身份,不过最终还是渐渐将这个疑问抛在脑后,如今看来却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看来,万俟云裳身上还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