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万俟敏笑而不语,魏琳秀眼中掠过一抹焦急,脸上却渐渐露出担忧的神色,道:“按理来说,余家的宴会咱不应该去,可人家的请帖都送上门来了,咱也不好拒绝。”
虽然明知道她想说什么,万俟敏仍是疑惑的问道:“姨娘何出此言?”
“余家到底是湘王殿下外祖父家,二小姐跟殿下的亲事虽然是皇上亲口解除的,但咱们并不保证余家会不会有人因此而心存怨恨,会不会故意刁难二小姐。”
看着魏氏一脸为姐姐考虑的模样,万俟敏心中冷笑一声,她说这话分明是在变相的提醒自己,楚奕询和姐姐的那番过往,免得自己心存成为湘王妃的想法。
毫无疑问,魏氏是多此一举的。
但万俟敏却从她的话中得到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魏氏竟有意让万俟云裳嫁给楚奕询,这倒是有趣了。
以她对楚奕询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娶一个庶女,所以魏氏究竟会做些什么来让万俟云裳如愿嫁给楚奕询呢?
……
宴会那一天,万俟敏早早起床,看也不看魏氏送来的衣服,便穿了一件张绣娘刚刚做好的烟笼梅花百水裙,气若幽兰,散发着高贵的气息,美的令人不敢靠近。
大门外,早已等候在旁的万俟云裳看到万俟敏的那一瞬间,眼眸里的神色由惊艳变为嫉妒,而后又归于平静,“三妹妹,你今天可真美。”
万俟敏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粲然一笑,“大姐谬赞了,我们走吧。”
看着万俟敏一举手一投足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优雅,万俟云裳眸子紧了紧,她不知练了多少个日夜仪态才堪为优美,却仍比不过万俟敏的自然,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凭什么!凭什么她是被比下去的哪一个!
昔日内心仍有些残存纯真的万俟云裳,在见识过了京城的繁华、贵族的奢靡之后,彻底的变作了和魏氏一样的人。
感受到万俟云裳方向传过来的目光,万俟敏唇角微勾,而后跨上了只有嫡小姐才能乘坐的马车。
马车在余府停下的时候,万俟敏已经看见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在进府,待青萝把请帖递给门口的小厮后,便有婢女也领着她们进了府。
余家此次的阵仗摆得很大,几乎全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都被请了过来,而为了被贵妃娘娘选中,大部分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让一让,让一让!”一阵喧闹声中夹杂着一道十分尖锐的喊声。
听到声音越来越接近自己,万俟敏刚想要拉着姐姐躲避开,却不料姐姐被来人撞了个正着。
万俟敏急忙扶住姐姐,一丝愠怒爬上自己的额头。
“呦,原来是那个被湘王殿下退亲嫁不出去的万俟轻尘呀!”嘲讽的声音接踵而至。
“她怎么还有脸出来呢?我要是她啊,一定躲在家里,再也不出来见人。”
“余府真是大度,连她这样的人都邀请。”
听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万俟敏反倒是平息了怒气,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淡淡开口,“姐姐和湘王殿下的亲事是皇上亲口下令作废,当时皇上亲口所言二人乃是有缘无分,与其他无关,尔等在此妄议,是在质疑皇上吗?”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是让众人生出一丝胆怯,纷纷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质疑皇上其罪当诛,她们只不过是顺势而言,倘若因此获罪,那岂不是冤死了。
看着她们闪烁不定的目光,万俟敏冷笑一声,如此胆量竟也敢在此挑衅,当真是愚不可及!
微微转头,万俟敏猛地看到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来的少女,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少女应该就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裴若菱,贵妃娘娘心中湘王妃的最佳人选。
她与苏浅瑶不同,苏浅瑶是仗着她刁蛮的性格在京城耀武扬威,裴若菱却是真正凭着她自己的品性得到众人的拥护。像她这样家世好,有才情的人,不仅是京城官宦子弟的心上人,更是名门贵女们视为榜样的人。
上一世中,万俟敏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她虽没有成为湘王妃,却和欧阳曲陌有一段情,但二人并没有走到最后。
最终,欧阳曲陌成了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而她远走他乡,有人说她是被送去和亲,也有人说她早已死去,总之是没有太好的结局。
裴若菱面带笑意,一直走到万俟轻尘的面前才停下,道:“早就听闻轻尘小姐八斗之才,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可否请轻尘小姐赐教?”
裴若菱听说过安康侯府的事情,干脆直接称呼“轻尘小姐”四个字,免去了大小姐、二小姐之类的尴尬。
对此,万俟敏很是感激,想起欧阳曲陌那个变态,心中不由的哀叹一声,这样好的人儿怎么就和变态扯上关系了呢?
对于裴若菱竟主动与万俟轻尘说话,大家都是震惊的,同时对万俟轻尘也渐渐有了一丝改观。毕竟能被裴若菱真心赞叹的人,应该不会像是传闻中那样品行不端的女子吧。
看到万俟敏姐妹和裴若菱一起走了,隐在人群后面的苏浅瑶紧了紧拳头,她本以为万俟敏姐妹会受尽嘲讽,却不想被裴若菱搅合了,真是扫兴!
……
余府并不算大,所以众人很快就走到了举办宴会的大厅,此时四周都摆满了暖炉,倒也不觉得寒冷。
万俟敏到的时候,一袭华服的贵妃娘娘正被众人围在中间,而作为幌子的余家孙媳妇此刻正安静的坐在一边,身边除了丫鬟婢女再无他人。
“裴姑娘,你来了。”一见到裴若菱,贵妃娘娘就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却不料万俟敏也在她的身边,眸子顿时一紧,虽只有一瞬就恢复正常,万俟敏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小女参见贵妃娘娘。”裴若菱福了福身,从小练就的礼仪教养任谁都挑不出错。
贵妃满意的打量她一眼,越看越喜欢,不由招手,“到这儿来。”
裴若菱自然是满口答应,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
满屋子的人皆是艳羡的看着她,虽然早就知道不出任何意外她就是未来的湘王妃,但还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众人就又打起精神,毕竟她们一开始就是奔着侧妃的位置来的。
正妃的位置只有一个,侧妃却是有两个,只要湘王成为皇帝,即便是侧妃将来也是可以成为一品皇妃的。
这时,唯有万俟云裳和苏浅瑶是心有不甘的,二人一个是妄图攀附高枝,一个是真心痴恋,全都是眼里容不下裴若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