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炎弋却淡然地看向太康帝,语气里没有半点情绪,“皇兄莫是忘了?太先帝有训,国家大事面前,不分尊卑礼仪,均可直言进谏,畅言无阻。更何况本王是出征主帅,有战役补给的决断权。”

本来想看好戏的太康帝,脸都绿了。该死的太先帝!那么喜欢御亲王这一支,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皇位给他们好了?!害得后辈的他和先帝都活得这么窝囊!

洛璟给太康帝投去一个稳住的眼神,然后转身道:“皇叔说得极是。既是为国分忧之事,皇叔是主帅,您说谁合适给您提供帮助就谁合适。如此,蜀锦一战,天颐的荣耀就交给您和淮南王了。”

太康帝拧着眉毛不悦地看着洛璟,这孩子是什么情况?这么大一个立战功的好事,怎地拱手让给别人了??他可是有打听到蜀锦的白画眉外出游历去了,没有参加这次的侵略战争,那把蜀锦打回去,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洛璟却是深明大义般笑着,给太康帝打着圆场。

凤弥天也被洛炎弋给扶了起来。虽然心情有些失落,但是好在淮南王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有淮南王的话,南阳应该也会参战。淮南军有一支掌握了追踪箭法的军队的话,定能给洛炎弋提供不少的帮助,凤弥天的心里也放心了些许。

只是,为什么洛炎弋的眼里写着愧疚?

蜀锦之战一事定下后,早朝也散了。因着蜀锦放出的狠话是今晚屠城,所以洛炎弋下朝后不得不立刻回府准备出征的东西。

其实领兵作战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也没什么要特意准备的,不过是想亲自把凤弥天送回去罢了。

马车上。

“天天,你不要怨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奔波在外是很辛苦的。”

沉默了一路,接近王府的时候,洛炎弋才突然开口对背对着他的凤弥天说道。

凤弥天却突然转过身,环抱住了他,“我知道,我又不怕。”

想她在22世纪的时候,什么时候安定过?连组织基地都跟着换了好几个。

“可是,我不想。”

洛炎弋回抱紧了她,一只手轻柔的揉弄着她毛茸茸的发丝。

“等我回来,还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次,他绝不会再心慈手软,再容蜀锦有喘息之地,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本来以为会把怀里的小人感动到哭的,可是这人非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灵动地笑出了声,挣脱了他的怀抱坐了起来。

凤弥天的左手上突然出现了两本红本本,她拿着,在他面前晃了晃。

“婚、书?”

“嘿嘿,是的~怕你一去不回了怎么办?敢签吗?”

洛炎弋白她一眼,抢了一本,翻看了起来。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三多欢庆,四美兼具,五世其倡征凤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八音相凑,九和欢歌,十全无缺羡鸯和……今此良辰,洛炎弋凤弥天结成连理,携手与共,生死契阔……”洛炎弋笑着把纸上的文字念了出来,眼里却升起了薄雾……

凤弥天挠挠脖子,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是我从前在书上看到的,觉得写得还不错,就抄了过来借用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炎弋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对不起。”跟着他要受苦受罪,终日提心吊胆,没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甚至连婚书都要她来准备,“我爱你。”

突然被洛炎弋这么猝不及防的一表白,凤弥天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好化被动为主动,憋说话,吻他!!

短暂的激吻过后,两人便在马车上签署了契约一生的婚书。

上午已过去大半,时间紧迫,晚一刻钟,就多一分敌人屠城的可能。洛炎弋不能多作停留,把凤弥天送到府后,便随淮南王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南下了。

凤弥天回府后,就被宋夫人拉着按这个朝代成亲的风俗做了好些事,刚和洛炎弋签好的婚书也被拿出官府进行公证了。用一句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今天已经和洛炎弋扯证了,只是还没办酒。

虽然说这古代要正式拜过堂之后才算礼成,才能住进府里,但是洛炎弋的舌根子,没人敢嚼,所以凤弥天今儿个就算是正式入主御王府了。洛炎弋甚至还贴心地事先就派了人去把凤弥天的东西在今天搬了进来。

说好的今日完婚就今日完婚,即使是被战事影响,也不能耽搁,洛炎弋就是一个如此说话算数之人。

之前倚楼还为他担心他的婚事不能如期举行,但是他依旧照常置办,完全不受蜀锦的影响。本以为能在大婚之后再处理战事的,没想到蜀锦却在他大婚前一晚挑起来,甚至让人觉得……他们就是故意的。

散朝后的皇宫,柔贵妃的承和殿内,洛璟、太康帝和柔贵妃一家三口聊着知心话。

“父皇不必焦虑,战事有风险,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屡战屡胜,意外牺牲在所难免。没了皇叔的支持,洛煜还有什么依仗?到时候儿臣继任父皇之位登基之后,就不会活得像您和先帝一样了。到时候父皇也可以安安心心当您的太上皇,安享晚年。”洛璟眼里含着笑,轻松地对太康帝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太康帝还是有些焦虑,“璟儿的意思是故技重施?像上一次派他去谈判一样?上次险些成功,错失良机,这次他定是加强了防备,不会再让咱们得手了。”

“那可说不定。儿臣这回,得了高人相助……今天让那凤弥天同他一起南下就好了。想必父皇也看得出来,那凤弥天近月来性情大变,早已今非昔比,也是一不可小觑之人,光是身为女子,敢、并且找到足够的理由来参朝议政,就可以知道她也是一个麻烦人物,能让她一起去南界,便可以一并解决了……”洛璟意味深长地笑着,如同从前一样,俨然把凤弥天看成了一个玩物来对待。

“高人?有多高?”

太康帝听洛璟那么一说之后,心里放松不少,随手拿了面前的一块糕点咬了两口。

“这父皇您就别管了。来,吃完糕点,喝口儿臣新进的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