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炎弋的呼吸有些重,但最终也收回了手。
凤弥天立刻从他的腿上下来,与他并肩坐在床沿上。
凤弥天调整了好一番呼吸之后,才偷偷笑了起来,就像偷吃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惹得洛炎弋忍不住再次拥她入怀,用下巴抵着她的头。
凤弥天像一只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下巴,然后在他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才安静下来。
“所以,你那时候为什么说现在不能开养生堂呢?是当时不够信任我,才不愿意告诉我原因的吗?”她还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凤弥天抓着他的两根食指互戳,语气间透露出小小的委屈。
“现在可以了,那时候不行。这和信任有什么关系?”洛炎弋将凤弥天的身躯扮正过来问道。“信任”可是一个大问题,可要好好讨论一下。
“为什么那时候不行,现在就可以了?我认真地问你问题,你却拿我丑来搪塞我,不就是不信任我吗?”凤弥天说着,小手抓过了洛炎弋胸前一缕发丝,拿在手里把玩,渐渐地把它们编成了麻花辫。
手里没东西,就不知道该往那放啊。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希望你担心。”
“哈?什么意思?担心什么?”
“当时不让你开养生堂的原因是,念慈馆的事情我还没有解决。”
念慈馆?今天晚上那群人来犯的时候,好像千澜有说过是念慈馆的人,她当时还纳闷,自己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
凤弥天疑惑而认真地看着洛炎弋,手里的麻花辫编得更紧了,静静地听着洛炎弋往下说。
“念慈馆明面上是洛璟资助的私人慈善机构,是专门收留弱势群体的。这与你要开的养生堂是相同性质的,所以如果你要开养生堂,就理所当然地与其成为了竞争对手。如果只是这样,那还不足为患,我也不会阻止你。
但是但凡有点势力的,都知道念慈馆背地里,是都城范围内,最大的地下非法组织,更何况是本王。都城甚至周边四城,都再没有这样的慈善机构,就是因为念慈馆背地里的打压。
念慈馆明面上收留各种弱势群体,背地里专门有去拐卖人口的部门,到了念慈馆的人,都会被用极其残忍地手法将其洗脑,而被他们培育成各种职能的死士和暗卫,可以说被骗进去的人就成了商品,念慈馆的老巢就是改造厂。
如果在念慈馆未被铲除前,你开养生堂的话,定会抢走不少他们的生源,势必会与你为敌,你就会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不想告诉你,让你担心。如今念慈馆的老巢已经被本王连根拔起了,你的养生堂可以放心地开了。”
听到这里,凤弥天为洛炎弋对自己的细心体贴感动不已,从来少言寡语的他,现在竟然愿意与她说这么多。凤弥天凑上前,揽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谢谢你。”
对于念慈馆,她倒没太惊讶,只是有些愤愤然,毕竟她所见识过的黑暗面,远远比这个要黑暗得多。小小念慈馆,在她眼里,还不足为患,她又放开他,只是“既然如此,念慈馆如此猖獗,之前就没有官府去查吗?拐卖人口可是重罪!”
洛炎弋笑笑,“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如果官府的职能和执行力有那么高效有力,你觉得本王在天颐国,还能有现在这样的声望吗?”
突然被夸的凤弥天一阵羞涩,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洛炎弋继续道:“从取证,到围剿,一步步,官府执行起来的话,会繁琐得很,更何况官府还有洛璟的人从中作梗,就更大大加大了难度。不是本王,一般人解决不了的。”
洛炎弋一本正经地表扬自己的样子,凤弥天觉得可爱极了。
“那既然你说念慈馆这样的状态已经存在很久了,你为什么不早日将其连根拔起呢?这样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害了。”
“本王这么厉害,一般干的是对外的大事,攘内这种小事,一般来说,本王没有精力管。”
“所以,你是因为我,这次才特意去端灭念慈馆的吗?”凤弥天的心里甜蜜蜜的。
但是耿直的洛炎弋却如实说道:“不全是。本王确实因为你,加速了对念慈馆的铲除,免得其对你有威胁。但是以前就开始留意了,因为有家属求到府上,请我查失踪人口的事件,当时就指向念慈馆,但是那时苦于找不到证据。当然,本王完全可以直接暴力端掉的。只是那样即使端掉了第一个念慈馆,还是会有第二个念慈馆出现,斩草不除根。而且,那时候还没有你,就没有明面上接手念慈馆的机构,也会导致社会一定程度上的紊乱。这样说起来的话,确实还是因为你。”只是不是出于现在这样情感上的罢了。
“所以……你真正想连根拔起的,是洛璟,对吗?”虽然是第一次听洛炎弋这样的长篇大论,但是凤弥天很会抓中心词,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只要还有洛璟在,念慈馆这样的组织,就还会生生不息。
洛炎弋笑开了,“聪明。”本王选中的女人,就是聪明。
凤弥天的心情却沉重起来,倒不是因为洛炎弋所做的一切不全是为了她,相反的,她还为洛炎弋的沉着理智点赞。而是……
“你说,‘那时候还没有你’,所以,你是知道以前的我,不是我;或者说,知道我,不是以前的我,是吗?”她说得有点绕。
洛炎弋却听懂了,他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以前的你,也不管你到底是谁。只要当初在城郊和我相遇的那个狡猾的丫头,是现在的你,就行了。”
洛炎弋的话说得凤弥天心里暖暖的,那时候的她,是现在的她,这点,她可以肯定。
“竟然说我狡猾!难道不是机智吗?!”凤弥天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小粉拳一拳打在他的肩上。
洛炎弋顺势将她的小拳头包裹在手心里,“难道不是吗?狡猾地跟本王谈条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还要走了本王的人。”还有他的心。
凤弥天的心里,其实一直把“狡猾”这类词,当作是对她的表扬的。于是当初那样灿烂的笑容,终于再次展现在脸上。
但是一具身体,却装着两个人,“你不怕我是妖怪吗?”偷了别人记忆,占用别人身体的妖怪。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无论你是谁,你又不会伤害我。所以纵是妖魔鬼怪又何妨?是神,我便陪你上天;是鬼,我便与你遁地;是人,”洛炎弋捧住她的脸,认真起来,“天天,你便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