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雨很自然地答着:“因为执有者已然把奴婢送给了主子,奴婢就是主子的人了,主子的命令自然要无条件执行。除非执有者拿着卖身契把奴婢收回,但是奴婢相信主子既然起了要杀执有者的心思,要么就会找手下的其他人杀,要么事后就会想办法拿到奴婢的卖身契的,所以执有者根本收不回。要怪,就怪执有者把奴婢送给了一个会杀他的人,是他自己的失误,怨不得旁人。”

被凤弥天注视着的诺晴一直不动声色,规规矩矩地半屈着膝,那姿态和神情,甚至是五官细看起来,倒和凤弥天有几分相像。凤弥天不叫起,所有人都不敢起。诺晴的脸上很平静,没有做错事的不安,和对可能会降临的坏事的担忧,听了诺雨的话,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是很认同。

凤弥天默默地在心里,放松了些许警惕,看来目前为止除了凤济民,还没有别的旁人在她身上动心思。

但是经了昨晚太康帝派刺客行刺一事,她的碧云院也不会住得这么安分了。

眼下御史府这边她还是需要人打理,不能一下子都打死了。

但凤弥天深知为人做事的人的心理,所以她当下说道:“嗯,诺雨分析得倒是很透彻,即刻起,诺雨便为我碧云院的一等大丫头了,主管碧云院与御史府之间的联系的上下事宜,有不懂的,可以请教她。诺雪则接管诺雨之前的事宜,可有异议?”

之前院子里的丫头们都默认诺雪为碧云院的大丫头,凤弥天和千澜千菱不在的时候,都是向她请教应该怎么做。但凤弥天到底没有亲自指认,如今才真正的定下了院子里的大丫头。

四人齐声道:“奴婢没有。”

凤弥天特意注意了诺雪和诺雨的神情变化,一个有些不甘,一个有些高兴,都是很正常的自然反应。

凤弥天之所以要换诺雪和诺雨的工作,是因为诺雪看上去太过老成,虽说古人早熟,但是才区区十四岁,就很懂得控制情绪,连后世的“心理专家”凤弥天,都有些不确定她的表现是自然呈现的,还是刻意伪装的自然。而诺雨的表现就简单多了,很明显的愿意与她亲近。

之后,凤弥天又继续说道:“诚如诺雨所说的,你们的卖身契,我迟早会拿到手中。你们愿意安心当我的人,大家坦诚相待,我就会把你们当朋友,日后你们在我面前也不必再自称奴婢,我不喜欢。将来,你们中,肯继续为我卖命的,可随我到御王府;不肯的,我便将卖身契还与你们,你们大可去寻自己愿意过的生活。”

凤弥天知道,要能安抚人心,才能换得手下人的信任。

四人答道:“我愿追随主子。”

她们很聪明,立刻改了称呼。凤弥天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所谓相由心生,还是有一点道理的,当初她挑人的时候,是注重了的。倒不是注重丫头们的相貌,而是五官神色之间传递出来的精神面貌,当初几个丫头看起来还是很正能量的。

“此刻不必答得如此干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今日算是我对你们的许诺。”

“是。”

这边凤弥天刚打理完内院,准备去济世堂继续坐诊。那边太康帝秘密派人刺杀凤弥天失败的消息,这才刚刚传到他的耳里。

皇宫,昭宣殿。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痕涯呢?”太康帝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很不高兴地质问着。

而跪着的人,紧低着头,头上深处细细麻麻的冷汗,手心里攥满了汗。他很惶恐。

“回皇上的话,昨晚参与行动的,无一人生还。今早在城西的荒山山腰处,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尸体堆成了小山,杯盘狼藉,似乎被野狗……”

正在汇报的人还没说完话,就被太康帝运着内力的竹简封住了嘴。太康帝拍案而起:“混账!!除了马镜派出的人,我不是还加派了痕涯带了一批精卫去吗?!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把所有人灭绝了?!简直是胡扯!!我看你分明是在撒谎!!”

太康帝甩出的竹简把他打成了香肠嘴,他肿着一张嘴说道:“皇上息怒!属下不敢!属下查到,是因为御亲王突然赶去相救,阿宏都到了那小丫头床边,马上就要得手的了!!”

太康帝闻言,脸上怒气更甚,眉毛拧成了倒八:“你说什么?!洛炎弋竟然还亲自跑去相救?!马上要得手,最后还不是没有得手吗?!”

这样的话,就更加说明了凤弥天那个丑丫头能给他解毒啊!留不得!实在是留不得了!!

跪着的人依旧恭恭敬敬地跪着,甚至被打的时候,全程都没有乱动:“是的!正是因为这样,那么多兄弟才……”

“够了!”跪着的人被太康帝打断,“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她。你去暗部再挑一个得力的人顶替痕涯的位置,再多挑些人补充昨晚的损失。”

“是。皇上需要属下今晚亲自去一趟吗?”作为太康帝的暗部心腹,痕涯没有完成的,就由功力更强的他来完成。

“哼,昨晚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今后她都会有所防备,再不会像第一次得手的几率那么大。你再去,只会白白进人家圈套。”

“是。属下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这句话太康帝明显很受用,脸上的怒气平缓了许多,要不怎么是班步成为他的暗部心腹呢?本还以为派位居暗二的痕涯去就够了,却没想到凤弥天那个丑丫头当真到了洛炎弋如此重视她的地步……

待班步消失后,马镜才进来请罪。尽管是太康帝的心腹小太监,但是太康帝的私人暗部还是会避讳他。

“得了得了,罚你有个屁用,把你整死了,开心的是敌人。”太康帝见马镜在自己面前狗腿的认着错,不耐烦地说道。

“是是是!多谢皇上!皇上英明!”

太康帝对马镜恭维他的话依旧很受用,当下语气就平和了许多:“你说我们现在打草惊蛇了,眼下要如何赶在凤弥天那个丑丫头给洛炎弋解毒之前除掉她?”

马镜弯着身子,以表低太康帝一等,提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回皇上,依奴才看呀,经了昨晚的事后,他们一定多加了防备,咱们再去暗杀,恐怕难以得手,再去的人更是有去无回,白白折了咱们的兵力。”

太康帝两只手指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须,问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暗的不行,咱们就来明的!”

“哦?怎么个明法?”

“皇上呀,这月夕节不是快到了吗?”

“嗯?月夕节?”

“是啊!如果这时候办场盛宴,凤弥天那个丑丫头在宴会上犯点啥事的话,罪名可大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