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同老镇长一起走过,所以对镇中道路俱已熟悉。苏沐沐留下老妪照顾白骨医仙与昏倒在地的孙大壮,自己独自去到镇中了解情况。
在镇中走了个来回,每一具尸体也不放过的仔细检查过,苏沐沐赫然发现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剑封喉,杀人手法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也不知是该说你慈悲,不让这些人临死受罪好;还是该说你心狠手辣,刀刀毙命。”
站在老镇长的尸首前,苏沐沐仰天长叹。可惜再也无人出声应答。找来块干净白布覆在老镇长脸上,苏沐沐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便回了庭院。
死亡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在小镇的上空。不等到了庭院近前,苏沐沐远远的已经听到孙大壮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哭声。
这一次孙大壮也不再晕血了。浑浑噩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镇子的南面直跑下去。跌跌撞撞跑到一栋民房前,推开房门猛冲了进去。
“爹!娘!”孙大壮带着哭腔喊着,满屋子找了一遍,没见到一个人影,顿时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前后院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爹娘的身影,这下孙大壮更觉得有希望爹娘尚在人间。
一路走走停停,就在镇子西边位于老镇长尸体不远处,孙大壮还是找了自己爹娘早已凉透的尸体。
眼望着死不瞑目的爹娘,孙大壮又一次哭到昏厥。跟在孙大壮身后的老妪眼看着一切,连连摇头叹息,口中频频念叨着。“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等到孙大壮哭嚎够了,跟在身后的老妪这才上前劝到。
“大壮小哥,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有道是入土为安,不如小哥早作打算,寻一块地方,先将二老下葬才是。”
哭红了眼的孙大壮,一经老妪提点,也醒悟了过来。答应了声,站起身恰好看到老妪手持秃毛拂尘,知道她是个出家人,便低泣着哀求到。
“师太,大壮没读过几年书,哪里懂得风水入殓之事,还请师太主持,为大壮父母挑上一块好地儿来下葬。”
甩了甩秃毛拂尘,老妪干咳了声也不推辞。直接去到镇外按照风水术推算了一处位置尚佳之处,回来找了孙大壮前去看了。
孙大壮眼望四周,左青龙右白虎,岭上轻松翠柏,不远处又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虽然不懂风水,只看风景孙大壮也觉得极好。
想到从此便与爹娘天人永隔,孙大壮不禁又是泪流满面。
“谢谢师太,只是我爹娘却连口棺材也没有,要如何才能入殓?”
说罢,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惹得老妪拿了秃毛拂尘连抽了几下孙大壮,口中骂道。
“好歹是个男人,怎么如此无用。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的什么排场。能有人将他二人下葬就已是不错,还要的什么棺材?”
抽抽噎噎的,孙大壮抹着眼泪哽咽说到。
“我爹娘养我一场,临了却连口薄棺材都没有,怎不叫我于心难安?”
真是头犟牛,老妪气得直摇头。
“你们镇上难道连个棺材铺也没有么?”
拿袖子擦着眼泪,孙大壮回到。
“没有,镇子里有丧事,都是去到不远的夜安城的棺材铺里买棺材入殓。”
老妪听孙大壮如此说,也有些犯难,转念一想拍手到。
“你们镇有没有高寿的老人,为自己准备下寿材的?”
孙大壮静静地想了想,顿时眼前一亮,连连说有。
“可是那是人家的东西,咱们怎么好随便拿来用?”
实在受不了的老妪,一甩拂尘说道。
“真是个死脑筋,你自己想办法吧。老身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地自去找苏沐沐团聚,再懒理会认死理的孙大壮。
找到正收拾了包裹打算离开的苏沐沐,老妪见天色已晚,便商量着到。
“眼下天色将晚,依旧都是这样的结果了,不如咱们再歇息一晚,明早赶路也不迟。”
苏沐沐听了,恨不能将老妪的头扭下来,看看里面到底塞了多少稻草。
“这是非之地,你有几个脑袋居然还敢在此留宿?”
听苏沐沐说得严厉,老妪眨巴了下眼睛,只觉得苏沐沐有些过份小心。
“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死了,谁还能起来害人不成。”续而眼珠一转又说道。“你不会是怕鬼吧?”
不理说话越来越离谱的老妪,苏沐沐开口问道。
“孙大壮呢?你有看见他么?”
刚与孙大壮分手的老妪,当即回答。
“刚才他让贫道为他爹娘选上一块风水宝地下葬。恐怕现在正要运送他爹娘尸首赶去到坟地。”
老妪刚说完,苏沐沐便连声说到。
“荒唐,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的什么风水宝地,能保他一命已算是幸运。还不快带了我去找他,咱们好
赶紧上路。”
催促着老妪在前面带路,苏沐沐手持盲杖一端,引着白骨医仙跟着,直找到坟地才将正拿了锹在挖土的
孙大壮找到。
“别挖了,跟我走。”
苏沐沐边说边跳入新挖出来的浅坑内,抓住孙大壮就往外拖。
“不行,我一定要让我爹娘有块葬身之地。”
执拗地甩开苏沐沐抓来的手,孙大壮依旧专心致志地挖着。
坑外不远处并排摆着孙大壮用草席裹身的爹娘尸首,脸上蒙着白布。苏沐沐打量了下,又看了看坑里拼
命挖土的孙大壮,无奈回到镇上找了两把铁锹,与老妪一人一个分了,俩人齐齐跳入坑中,一起帮孙大壮w
挖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很是正确,没一会儿,双人墓穴便已挖好。苏沐沐跳出坑外,又拉了老妪上来。
孙大壮也不用她二人帮忙,自己扛了爹娘的尸首,轻轻地并排放到墓穴中,捧起土向墓穴中扬了下去。
刚扬了一捧,便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心急如焚的苏沐沐气得一脚将啼哭中的孙大壮踹到一边,拿了锹与老妪一起狠命把土往墓穴中填去。
掩埋好孙大壮爹娘,四个人返回到镇上。苏沐沐找来燃油,满镇子的洒了,一把火点燃,顿时通天的烈
火烧了起来。
孙大壮一步一回头地跟在苏沐沐身后离开了小镇,火光冲天的身后遗留下了永远也磨不灭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