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半的焦明终于再次回到位于蓝蟒王国首都城外属于鳄鱼领的小城堡,此时还不到中午,相比于赶去学院销假,偷懒半日显然是个更惬意的选择。
焦明先是睡到中午,大吃一顿之后,觉到手臂上的伤口奇痒难忍,解开缠绕的布条,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只过一日,却已经愈合得只剩两三厘米深,且外露的肉芽还随着心跳一抖一抖。码不准这是否属于魔法战士的正常现象,赶紧找到留守的八环魔法战士请教。
“这等愈合力在六环里也算出挑,你这六环水系天赋不修炼魔法战士可惜了。”
“瞧您说的,我这气系的作用不是更大?”焦明嬉笑道。
这位多次以实验的名义往返于鳄鱼领的老汉挠挠脑袋,点头认可这话,不过咂咂嘴,还是喃喃着可惜可惜。
待放学时间,焦明先后与冰莲和小诗亲切拥抱,然后拿出闪鳞母亲托运的礼物送给闪鳞,并说明清楚因由。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送我东西。”闪鳞拿着短刃比划几下,接着手臂用力,竟是斩出破风声,赢来周围小伙伴惊讶羡慕的目光。试用满意,闪鳞笑得开心,这才对焦明毫无诚意地说道:“谢谢啦!”
“按照令堂的说法,此剑缴获于一位水系气系双修的魔法战士,还有其他诸多妙用,比如这样……”焦明拿过短刃,施展气系魔法,让短刃经过空间通道,从一米远之外凭空刺出。“今年的秋收庆典之前,你至少得学会这一手,令堂会在那时候检查。”
闪鳞先是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还有这种玩法,但听到最后,顿时苦起脸。焦明想起那位母老虎的做派,忽然觉得为其夫为其女都是大不易,也不想落井下石地调侃闪鳞几句,送回短刃道:“就是这样,祝你好运吧。”
“麻烦你送回去,说我不要了行不行?”
“我是无所谓,但到秋收庆典的时候,你怕是要比学不会更惨。”焦明暗笑着,同时伸出手去,仿佛已经答应此事。闪鳞先是一呆,迅速扭转身子护住短刃,做个鬼脸跑开去。
还算丰盛的晚餐过后,自然是焦明与冰莲二人的独处时间。开门见山地,冰莲询问传送法阵安全性如何,是否可以轻伤甚至无伤的实现传送。
“经过这次升级,两边都是最新版的法阵,虽然理论上更安全,但还需要实际验证。”
冰莲点点头,又问询问最前线的情况。焦明把所见所闻讲述一番,最后道:“可惜没见到鳄鱼公爵。”
冰莲仍旧点点头。
“怎么心情不好?”焦明问。
冰莲点点头,然后依靠过来,并开始缓缓讲述。
当初灰袍学员的比斗中,负责裁判与安保的是两位七环魔法师,因发生一死一伤的事件而被爆出,经过冰莲的努力游说,虽然没有提升到等同于贵族子弟的一九环一八环配置,却也升级成两位八环。而就在今天,那位重伤的灰袍学员死了。
“重伤不治?”焦明问,但心中已然否定了这个可能,如此简单的话冰莲也不会情绪低落。
“自杀。”
焦明心中一凛,自杀是比他杀更让人沉重的死法。“遗言或遗书?”
“都没有,但因由已经很明显。”冰莲似是觉得冷,身子向焦明怀里挤了挤。“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观察,伤者灵魂上的伤势并没有恢复的迹象,依旧无法沟通魔法媒介。”
“变回普通人?”焦明问。
冰莲点点头,接着道:“我曾多次探望,就我所见,其灵魂之伤并非没有恢复的可能,只是其始终处于一种惊悸的状态,这才毫无进展。”
“我们也只是学院的学生而已,既然已经尽力,就别想太多了。”焦明安慰道。
冰莲摇头,说道:“学院方面对此事并不重视,从头至尾根本没有派出能够医治灵魂之伤的土系魔法师,而且是把伤者送回集体宿舍休息,连个下仆都没派遣。”
焦明这才想起学院内是没有保健室或校医院的,敢情还比不上青蓝学院,虽然那里的校医室后门就是死士改造中心。但换个角度来想,若是学院没有道德压力或者经济宽裕,便可以或左或右的绕过这令人遗憾的情况,避免悲剧发生。不过变成一具听命施法的傀儡,真的是比自杀更好的选择吗?一时之间焦明陷入自问自答中不可自拔。
“若是我能少些顾忌,将伤者送回城堡,请小诗出手也好,换个环境也好,也许他都不会死。”冰莲轻声喃喃,显然是为此自责。
焦明帮着冰莲处理学生会事物的时候去过灰袍学员宿舍,八人一小间,上下铺的木床,逼仄压抑得很,确实不适合静养。且相处之中也发现虽然都是苦出身,重情重义者有之,但尖酸刻薄者也不少,而几句贬损之语便可能将钻入牛角尖的人逼死。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下次就以学生会的名义将人请过来好了。”
冰莲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轻声道:“上次我对待闪鳞的红发小伙伴,是否过于刻薄?”
焦明虽然略有此感,但情商过脚面就明白不能直接说出口,在冰莲额头轻吻,道:“我不能以我家乡的道德观套用过来这个险恶的世界,所以无法评价,但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再无言语对答,二人依偎的身影消隐在静谧的夜色里,直至艾米丽大师用微微的空间波动提醒焦明上班时间到,自从上次将二人一起传送过去之后,艾米丽便再也没有粗暴的直接拉人。
……
次日学院,焦明于课前休息时,听闻了两个消息。一是基诺大师即将巡游至此处讲学,且伴随着其好色如命的评价。二是灰袍学员自杀一事终于发酵成为这些公子小姐谈资,且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大家仿佛在进行一场比赛,各种优雅而恶毒的猜测与讽刺层出不穷,每当达到一个新高度就会赢来一阵轻笑与附和。
焦明听的想吐,第一次盼着那个难看的老女人克希女士早些来到教室。
中午时分,冰莲铁青着一张脸,询问之下,不出所料也是听了一些令人作呕的话。最后冰莲捏得木筷子咯咯作响,低声道:“这些人太过分了。”
“气坏身子就不值得了。”焦明夹过一块肉递到冰莲嘴边:“乖!吃口肉,与其现在生气,不若想想办法打脸报复,用事实让他们闭嘴。”
“你有什么想法?”
焦明嘿嘿一下笑,问道:“灰袍学员的比斗进行到哪里了?”
“即将四分之一决赛。”冰莲接着眼睛一亮,气愤的神色尽去,问道:“你是想安排双方对打一场?”
“一场怎么够。”焦明竖起筷子摇晃,却是一本正经的讲起大道理:“大家都是学院的学员,都是学院的一份子,不管心里怎么想,名义上都是荣辱与共的,所以下次代表学院出去比斗,人人有份,怎么能让灰袍学员专美于前。”
冰莲眨巴两下眼睛,问道:“所有队伍一起淘汰赛,选出下次学院代表队?”
“好主意吧。”焦明得意洋洋。
“不可能的。”冰莲直接摇头,“若是如此,贵族的面子哪里放?若是激起所有贵族子弟的抵制,通信前线的家族长辈,反馈回来的压力学院都担不住。我们的校长精明的很,不会犯这种众怒。”
焦明一呆,咬着筷子头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我刚说的那些怎么样?”
“听起来冠冕堂皇,也激发热血。但恐怕没什么用,贵族子弟见多识广,可不是那么好煽动的。”
“事在人为,有时候换个思路就会发现另一条道路。”焦明嘿嘿笑着卖关子。冰莲见其如此自信,先是沉思片刻,却没猜到什么,心有不甘之下,用脚轻踢焦明小腿,追问结果。
“给你个提示,请将不如激将。”
……
接下来的几天,贵族学员中渐渐泛起一系列的传言。比如魔法师协会高层已经对学院的贵族学员彻底失望,下次比斗将由灰袍学员出战,而且招收灰袍学员便是说明校方对败阵早有准备。又比如比斗中胜利的师徒传承方队伍成员酒后扬言说学院生都是银样镴枪头,若有人追问这是啥意思,就会被科普一下啥是早泄。再比如某个没听说过的学员因为在比斗中表现不佳,已经被家族暗中下调继承权排名。
各种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消息乱飞。
而主谋此事的二人正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只因趁夜往返鳄鱼领和前线,先后见到父母、夏风的冰莲心情大好,差点自荐枕席。
“流言的效果如何?”
“只有预想中的一半。”冰莲坐在焦明怀里,慵懒如猫,虽然说着坏消息,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那些小家族与偏远地区领主的子弟呢?”焦明再问。下一步计划的重点就落在这些人身上。
“赞同我们想法的只有六成。”
焦明勒勒手臂,玩笑道:“你这工作状态不对啊,莫非等不及嫁给我了?”
“是啊。”冰莲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