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泽烦躁极了,一把便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倏地回头怒吼道,“宁嫣然,你不好好地在你们宁家呆着,又跑回来干嘛?”

宁嫣然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霎时就有了泪,“好呀,顾温泽,现在连你,都动不动就对我大吼大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讨厌我!”

“都是我们错了,都是我们对不起你,都是我们顾家高攀不起你,所以,才让你对我们顾家的人和事,这么的不屑和痛恨!”

从前那个骄傲又自负的顾家孙大少爷,此刻,就像一个落魄的失意少年,无比痛恨自己,更无比讨厌宁嫣然地吼道,“宁大小姐,从现在开始,你爱干嘛就干嘛,爱去哪就去哪,随你的便,只要你不要再来烦我,不要再做出一副那样痛恨我们顾家人,呆在我们顾家好像是受尽了委屈似的样子来就可以了。”

“顾温泽,你!”宁嫣然指着顾温泽,气的咬碎了满口银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温泽森冷又凌厉的目光回敬着她,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想起以前楚川的温柔体贴,如今宁嫣然的蛮横跋扈,他整个人都快要炸裂。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

宁嫣然甩下这句话,扭头便大步离开了。

顾温泽深叹口气,无力地倒进一旁的沙发里,闭上双眼。

他的整个世界,一片混乱!

医院里的VIP特护病房里,正当累极了的肖曲在沙发上沉沉睡着了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声悲惨的尖叫声惊醒。

猛地睁开双眼,朝病床上看去。

刚才的惨叫声,不是别人发出来的,正是苏心仪发出来的。

“心仪,你醒啦!”肖曲喜出望外,立刻便从沙发上起来,大步走到病床前,心急地问道,“心仪,你感觉怎么样呢?有没有哪里疼?”

“妈,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啦?”苏心仪抬起那只完好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脸上和头上胡乱地抚摸着,瞪大一双眼睛,无比惊恐慌乱地问道,“还有,我头发呢,我的头发哪里去了?”

肖曲心疼地一把去握住苏心仪那只乱动的手,骗她道,“心仪,你的脸和头皮划伤了,为了缝合伤口方便的,才把你的头发剃掉的。”

“为什么要递掉我的头发,为什么?”苏心仪瞪着肖曲,大气怒吼。

她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是她最喜欢最引以为傲的,现在却被剃成了光头,她怎么能不崩溃。

“心仪,你听妈说,头发剃了没关系,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长出来的,没关系的啊!”

“我的脸呢?那我的脸怎么回事?为什么缠着纱布?”苏心仪一把反手抓住肖曲,“妈,你说我的脸划伤了,严不严重,会不会毁容?”

“不会不会,心仪,不会毁容的,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怎么会毁容呢!”肖曲紧紧握着苏心仪的手,安抚她,“心仪,放心吧,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肖曲这么说,苏心仪松了口气,可是,当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被裹着石膏的手和腿的时候,又慌乱起来了。

她尝试着动了动自己裹着石膏的手和脚,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就是动不了。

“妈,我的手和腿怎么啦?为什么动不了?”

“只是骨折,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苏心仪摇头,拼命地摇头,“可是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说着,她开始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在病床上翻滚起来。

“心仪,不能乱动,你听妈妈说^”

“啊!”

肖曲想要去阻止不停乱翻动的苏心仪,可是却已经来不及,她一个用力翻滚,往另一侧滚下了床去。

“砰!”的一声,苏心仪整个人,连着手和腿上笨重的石膏,一起砸到了地面,发出一声哀嚎。

“心仪!”

肖曲吓到了,赶紧一边大叫着“来人”,一边往苏心仪跑过去,抱起她。

“心仪,你没事吧!”

苏心仪靠在肖曲怀里,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哭着问道,“妈,我的腿怎么啦?是不是残废了,是不是没有用啦?你告诉我!”

肖曲心疼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妈已经让人请了司桥市最好的骨科和神经科专家过来,明天就会到杭城给你会诊,你的手和腿一定会没事的,一定可以治好的!”

“妈,你不骗我,真的没事嘛,真的可以治好吗?”苏心仪抓紧肖曲,瞪大眼睛问她。

肖曲用力的点头,“妈怎么可能骗你,你一定会恢复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那楚川那个贱人呢?她怎么样,她死了没有?还有顾毓琛,他们没有一起死掉?”知道自己没事,苏心仪又咬牙,双目如淬了毒似般地问道。

“心仪。”

“妈,你告诉我,楚川那个贱人有没有死,她有没有死?”

肖曲无奈到了极点,只得实话实说道,“楚川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事的,是顾毓琛,他现在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醒呢。”

苏心仪的眼睛,倏地瞪的比铜铃还大!

即使她失去了理智,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彻底傻了。

楚川什么事情都没有,而顾毓琛却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一定是为了保护楚川,顾毓琛才会伤的那么重的。

“我要杀了楚川那个狐狸精,我要杀了她!”

“够了!”

就在苏心仪疯了的咆哮声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苏鸿城推门而入,脸色,如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般,黑沉的可怕,而且是从未有过的黑沉。

刚才苏心仪的话,他听了十有八九。

苏心仪这个女儿,已经疯了,彻底地没了人性和理智,疯了。

苏心仪和肖曲皆是没有料到苏鸿城会突然出现,更加没有料到,他的怒气,会如此之重,他吼出来的两个字,更是将她们母女吓的半傻,当即便愣在了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么多年来,苏鸿城即使再生气,也何曾像此刻这般,浑身上下都冒着三丈怒火,那阴沉的脸色,仿佛下一秒,天都要塌了。

怒瞪着地板上的有些怔忡的母女俩,苏鸿城仍旧是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告诉你,心仪,你要是敢再耍着花招去伤害楚川一根毫毛,我就打断你的两条腿,一辈子把你关在家里,你哪儿也别想去,更加别想跟外面的任何人有任何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