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确定楚川是在被苏赫绑架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哪怕是,苏赫真的将楚川给占有了,他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和楚川像以前一样,过他们夫妻俩的小日子。

    他从来都不曾料到,楚川竟然有那么坚强的决心和毅力,为了不被苏赫玷污,两天一夜,不吃不喝,滴水未沾,而在最后,被强行灌下药水之后,她竟然会选择那么绝决的方式,一头撞晕自己。

    她对自己,还真是够狠心!

    所以,他若是心软,又怎么能对得起楚川为了他而那么努力付出的坚持和绝决。

    再次低头,亲吻楚川的手背,另外一只大掌,落在她那苍白的半边小脸上,温热而略微粗粝的大拇指指腹,一遍遍轻轻地摩挲过她细腻光滑的脸颊,嘶哑的低沉嗓音,喃喃地问道,“阿楚,你说,我们这一胎,是要继续生一个儿子好呢,还是生个女儿好?”

    静静地看着楚川,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又兀自回答道,“要不然,我们生个女儿把,我也可以少被儿子气几年。”

    “你说我们,要生几个孩子呢?”

    再过了片刻,顾毓琛又笑了,自己回答自己道,“要不然,我们就生三个吧,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就够了,以后我们老了,女儿可以经常陪在我们身边,儿子恐怕就只能陪在他老婆的身边了,就跟现在的我一样。”

    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顾毓琛是真的挺累的,所以,他轻轻地掀起被角,脱了鞋子,躺上床,然后,将楚川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好困,阿楚,我们一起睡会儿吧。”

    说着,顾毓琛低头,干燥而温热的薄唇,印在楚川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上,闭上双眼,很快,沉沉地睡去。

    门外,顾温泽透过那块明净的玻璃方框,看着里面并不大的病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淡淡扯了扯唇,黯然转身,离开。

顾毓琛和楚川的世界,那么宁静又美好,早就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他来,又还能干什么?

苏清林还在四处找关系想要替苏赫减免罪行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他的死讯。

他怔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挪动身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苏贤,声音沙哑的开口:“阿贤,管家说什么,你重复一遍?”

苏贤同样愣了愣,听到苏清林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爸,管家说,阿赫他……他去了。”

“去了是什么意思?”苏清林身子都僵了,老半天才抬起头来:“我听不明白。”

苏贤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爸,你想开点。”

苏清林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就要往回走,才刚走了两步,就昏了过去。

紧跟在身后的苏贤赶紧叫上管家,将苏清林扶了起来。

医院里,顾毓琛用毛巾给楚川刚擦完手,便听到从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得到顾毓琛的允许后,黎楼才推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顾毓琛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楚川,头也不抬。

黎楼抬起头,一脸平静:“苏赫死了。”

“哦?”顾毓琛眉峰微微拧了拧,淡淡掀眸看向黎楼:“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昨天您离开警局后,白队长便派人送他去医院,结果在去的路上,苏赫夺了方向盘,冲下高架桥掉进了河里。救援队赶到的时候,苏赫已经断气了,押送他的两名警员在车子摔下河里时,及时跳车,只受了点轻伤。”

顾毓琛古井般深幽的眸子里不断闪过暗芒,那讳莫如深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更猜不出他心中多想。

他再次看向病床上的楚川,声音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没有其他人员伤亡就好,准备一下,我现在需要和美国那边的总部开个视频会议。”

“是,总裁。”

黎楼退下以后,立刻安排人将电脑拿了过来,通知美国的高层后,顾毓琛便直接坐在楚川的身边,开始了视讯通话。

此时,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楚川身边。

睡梦中的楚川一会热一会冷,身子像是掉进了深渊洞穴里,不断的下坠着。

她唯一能够依赖的人,就只有顾毓琛一个,所以她极度渴望看到顾毓琛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不出现?还不来救她?

耳边的声音忽然嘈杂起来,她觉得喧闹极了,却怎么也无法阻止那声音传来,她用力的挥手,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不远处顾毓琛英俊的身影,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英挺的鼻梁,和刀削一般俊朗的轮廓。

这熟悉的身影,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所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楚川便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顾毓琛习惯性的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他抬眸看过去的下一瞬,整个人便怔在了当场,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停止了,凝固了,一切的声音,也没有了。

    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睁着一双如被水洗过的澄亮澄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女人,甚至是连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工作了。

    这一刻,视讯会议那头的声音仍旧在不断的传来,可是,不大的病房里,却给你一种寂静到诡异的感觉,甚至是能让人感觉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楚川醒了,她竟然醒了,就这样醒了,在顾毓琛没有任何期待,甚至是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她就醒了。

    她的眼角,分明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刚刚才哭过,可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悲伤和不安,有的,只是深深的依赖和眷恋。

    以为自己看错,以为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所以,顾毓琛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

当一切,仍旧是刚才那样,仍旧看到病床上的女人那样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便站了起来,伸手将笔记本合上,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病床前。

“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