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截断，所有的动作，刹那间变得僵硬，整个身子，都无法动弹，原本昏沉的大脑，也在这一瞬，变得无比的清明。

她的唇被顾毓琛含住，整个人都被他困在了怀里。

“哐！”

楚川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她有些僵硬的身子，被死死地抵在了顾毓琛坚硬又温暖的胸膛和门板之间，无法动弹。

吻，炙热如喷发的火山般，带着无比熟悉的气息和淡淡新鲜烟草的味道，钻入楚川的肺腑，占据她所有的呼吸。

“嗯~”

轻咛一声，楚川想要撇开头去，后脑勺却被顾毓琛稳稳地扣住，让她根本没有挣扎和逃脱的机会。

她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那镌刻的放大的绝俊面庞。半个月来，所有的思念与委屈，隐忍与悲伤，还有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泪水，再不受控制，倾泄而来。

顾毓琛一边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唇瓣，舌尖如软箭，轻车熟路地撬开楚川的赤贝，长驱直入，一边握上门把，拧开卧室的门，然后长臂圈住楚川纤柔的腰肢，带着她，一个敏捷的转身，便进到了卧室内，然后用脚将门勾上，再次将楚川，抵在了他和门板之间。

“哭什么？嗯——”

当楚川那咸咸又涩涩的泪水，滑入四片唇瓣之间，没入唇齿时，顾毓琛才将自己的唇舌抽离，然后一双大掌，捧起楚川的脸，温热而略微精粝的拇指指腹，一遍遍摩挲过她的脸颊，又低又沉又哑的嗓音，性感到让人心惊肉跳。

楚川却倔犟地瞥开头去，不看他，更加不愿意跟他说话。

顾毓琛皱眉，头压过去，吻她眼角的泪。

“哭什么？告诉我！”

楚川不理他，双手抵上他坚硬的胸膛，用力去推他，可是，他却像一座山峰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她根本撼动不了他丝毫。

“让开！”

楚川忽然转头瞪着他，态度强硬地命令道。

他的头再次压下，去啄楚川的鼻尖和红唇，痞痞地她的唇边呵着撩人的热气道，“你想让我去哪？嗯——”

楚川想躲，无奈顾毓琛一直捧着她的脸，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染了血液的衣服，周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顾毓琛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此刻却用力的将她搂在怀中，完全不在意她是否会弄脏他的衣服。

“顾毓琛，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她吼着，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不断地往下涌。

顾毓琛皱眉，薄唇从她的下颔，一点点往下，落在她如白瓷般细腻的脖颈上。

“顾毓琛，你混蛋，你别碰我，你出去，你走开！”

楚川挣扎着，怒吼着，原本就软的不像话的身体，因为过度地用力，已经到达了一个虚脱的顶点。

可是，不管她怎么吼，怎么挣扎，顾毓琛全当没有听到般，吻，继续向下，由她的脖颈，落到了她的胸前。

“顾毓琛，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楚川的泪再次打落下来，像是滚烫的火苗，狠狠的灼伤了顾毓琛的眼睛。

“我认输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就此结束吧！”

强撑着了一晚上的楚川，终于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的害怕，当手中的刀插进那人的身体里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就算是后来去了警局，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脑海里也只有顾毓琛一人的影子。

忍了这么多天，伪装了这么久，她早就如同紧紧扣在弓箭上的弦，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顾毓琛吻去她的眼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结束，不可能的，你我之间才刚刚开始。”

楚川不断的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拧眉看着楚川，质问道：“今晚为什么要选择苏贤做你的保释人？”

她顿了顿，倔强的抬起头来，一颗浑圆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咬住嘴唇，坚定而决绝的道：“因为如果一定要欠一个人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苏贤。”

顾毓琛隐忍的怒火再一次被她激发出来，他瞪着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人，似乎想要将她的心打开看上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就在彼此都僵持着的时候，楚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透过朦胧的泪眼，她再看向顾毓琛最后一眼，彻底昏了过去。

“阿楚！”

模糊中她听到顾毓琛紧张的大吼一声，之后的事，她就再也没有印象了。

VIP病房里，顾毓琛看着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似乎消瘦了不少的小女人。

他脱下身上的棕色夹克和鞋子，轻轻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上了床，小心翼翼地将楚川，搂进怀里，然后，低头，薄唇印在她眉心的位置，久久不愿离去。

她大概是发烧了，浑身上下烫得厉害，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一样的那么不快乐。

楚川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个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容下她。

她看着眼前行色匆匆的人流，像是一尊木偶一般，直到她感觉手心湿哒哒的，才回过神来。

低头一看，她的双手竟然沾满了红色的鲜血，正散发着难闻的血腥的恶臭味。

“你杀人了！杀人了！”

尖锐而又瘆人的尖叫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

她恐慌的向后退着，可是身边的红色却越来越多，直到将她彻底包围。

尖叫一声，她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背上都被汗给浸湿了，楚川看着窗外的夜色，城市华丽璀璨的灯光被点灯亮，照耀着一切的繁华。

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楚川侧过身子，却正好看到顾毓琛那放大数倍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的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自然垂下，刀削一般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迷人。

此刻有顾毓琛出现在她的身边，那颗不安跳动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身边那绝俊的熟睡面庞，直到眼睛开始犯酸，她才撇开了头，将视线，投进窗外繁华的夜色里。

她真的不敢想，不敢承认，甚至是不敢去面对，顾毓琛就这样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又像此刻这样，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般，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缱绻而眠。

这样暧昧又暖人的姿势，在半个月之前，楚川还觉得，是那么的平常，可是，此刻，再拥有，却是一种奢侈。

她不是不爱了，也不是不渴望了，只是，她突然就失了继续爱下去的勇气。

顾毓琛于她，太遥远，也太昂贵，她伸手的时候，总是触不到，就算抓住了，也握不紧，要不起。

所以，不管这一次，顾毓琛是因为什么要再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不打算再伸手去抓住了。

过去半个月的伤与痛，她体会一次就好，她实在不想等下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再又重新来一次。

到时候，她或许……真的会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