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印室里的女人,仗着午饭时无人经过,说得越发义愤填膺。
夜桀澈毫不怀疑,她再说下去,就能彻底入戏。
脸色随着她说的话,而慢慢变黑,抿着唇角似笑非笑。
“呵,周扒皮铁公鸡是吧,很好。”
他松了松袖扣,扯着一侧唇角,笑得邪气凛然。
平常对这种抱怨,充耳不闻的男人。
此刻却是停在原地,等着里面人的控诉消停。
夜绝站在他身后,憋足了气忍住不笑出声,打扰到那里面的女人。
这是新来的秘书吧,还是boss亲自钦点的。
结果不仅没有好好认真工作,还在背后说着boss坏话。
不过她说的,也实在在理而又风趣。
抬头看着身前浑身散发着黑气的男人,他在心底为那人默哀。
虽然她很耿直,但是接下来,却要承受这男人的怒火了。
复印室里,响起女人清脆空灵的低沉嗓音,还伴随着几声轻笑。
“等我再有钱一点,一定让他给我跪下唱征服。”
夜桀澈嗤笑一声,不再停留,迈大步子直接离开。
背影都仿佛盛夹着怒气,想来那心情一定差到了极致。
跟在他身后的夜绝,好心的咳嗽一声,在暗地里比了个大拇指,他实在佩服这姑娘的勇气。
两人大步流星地离开,等惊慌失措的女人,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长走廊上面没有一个人。
却不知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办公室里,夜绝拿着文件,看那皮椅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以他对夜桀澈多年的了解来看,现在去谈工作,非得被人喷成渣。
肩膀微微耸动,心底还在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
再对上那男人黑沉的脸色,他实在忍不住。
“噗嗤……哈哈哈。”
一连串强忍却失败的大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响起。
夜绝拿着文件挡脸,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没人阻止他,导致他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直到身前笼罩一片阴影,意识到危险的男人后退一步。
他抬起脸讪笑道:“要先批阅一下文件,还是直接叫人开会?”
眼前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墨色的短发,衬得他肤色更显白皙,不添阴柔,倒是多了几分俊雅。
夜桀澈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你再笑,就去非洲总部历练历练,那里正好缺个能干的高层。”
“别别别,我绝对不笑了。”
夜绝急忙后退两步挥手,向来从容的脸上,此刻也带着几分急迫。
非洲那片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横着去了几个管理,结果都给躺着送回来了。
只因这男人说,做慈善还得深入内部。
“以后一言一行都悠着点,不然非洲就等着你这高管了。”
夜桀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薄唇微扬,眸色微暗,话里满是默然的威胁。
夜绝苦着张俊脸,面对着他慑人的目光,嗓音萎靡不振道:“我知道了。”
“可以报道你的工作了。”
男人坐回位置上,姿态慵懒,而又带着些尚未消散的余怒,斜睨着眼,看向那不安的男人。
嗓音可谓凉薄,可到底与他相处共事那么多年。
夜绝也就是刚开始时的习惯性忐忑而已。
垂眸看向手中文件,正要开口请示他的意见,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敲响。
得到回应后,进来的是个身姿玲珑的女人。
端着一杯浓郁的黑咖啡,虽不苟言笑,却也难遮自身秀丽。
夏妤看见站立在办公室一旁的陌生男人时,眼皮微跳。
却只是公事公办般地,将咖啡放置于桌上。
笑得有些牵强,却也很是狗腿。
“这是您交代的黑咖啡,不加糖,请您先慢慢享用。”
这声音较之刚才,要清晰好听许多,可是这语调,却让人一下就将之联系起来。
夜绝突然间觉得,脸部肌肉又快要失衡了。
余光里,夜桀澈的表情,很是高深莫测。
明明是坐着,那气势,却比站着的女人要强大许多。
夜桀澈看着那杯咖啡,笑得不动声色。
开口夸奖道:“还真是个好员工呢。”
天知道这咖啡里,有没有被吐口水。
凭借她刚刚的表现,那还真是有些说不定了。
男人脸色突然转黑,夏妤觉得有些莫名,却是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去,笑得格外的公式化客套。
“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去把复印件整理过来。”
“不急,你可以先去餐厅吃午饭,一尘不用靠虐待员工提高收益。”
男人的嗓音,是难得的干净磁性,笑着时,也柔化了立体的五官。
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他在心底不屑的笑起来,这女人果然能装。
夏妤自觉,承受不起他这突如其来的体贴。
讪讪的笑着,转身欲离开,长吐出一口浊气。
眸子不经意转动时,却对上那站立着的陌生男人的笑脸。
夏妤微楞后,也随之回应一笑,身后却传来一阵轻咳。
那男人突然变得极为正经,夏妤轻笑一声就想离开。
办公室里的气氛,却突然极骤冷然下来。
夜桀澈抬起那杯咖啡,垂眸嗅了嗅。
突然朝那故作正经的男人道:“夜绝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东西送过给你,来,这杯咖啡你好好喝着。”
夜绝不敢懈怠,苦着脸接过,这就是十足的报复。
男人对除了公事以外的事情,难得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却只是为了恶整他,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他朝夜绝挥手,让他离开,指节分明的手轻敲桌面。
“夏妤你先过来,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
夏妤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在心底再一次,大骂男人一顿,这反复无常的磨人精。
垂下眼,再次走至他办公桌前。
开门声刚响起,那男人便起身朝她走来,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
看着她惶惶不安的脸,突然轻笑着重复她的话。
“还什么大公司老总,这就是一个周扒皮,复印文件,这是把全公司会议的文件,都给我凑过来了吧。”
对上女人惊骇的目光,他笑得异常和熙。
像是渡上一层金光,怎样也遮盖不住本质的恶性。
夏妤强装镇定的反问道:“抱歉,我不是很听得懂您的意思。”
这种时候,装蒜才是唯一的出路。
双手却已然默默握紧,恨不得一拳揍上他精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