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又有女孩子的笑声了。
辛慎有些烦躁,他不喜欢人吵闹,更何况这些女孩子就喜欢在楼下大厅里吵吵闹闹,领头的那个就是阎锡山的女儿,偏偏还一脸矜持的坐在一边看着她那些女伴们调笑院子里的兵,没规矩,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他站起来往更里面的房间走去。
这是那个表面上端庄高贵的阎小姐和他谈的条件,她不允许上二楼,而辛慎也不能干预她和她的同学们在楼下和院子里游戏。荷枪实弹的兵守在楼梯口,这些小孩不敢造次,只是像故意的一样总是闹出来很大的动静。
辛慎的眼神越来越冷了,他已经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了,可是楼下的那一群这时候却在拉提琴,声音很难听,简直就像在锯木头一般。
这是噪音。
他喝了一口茶,透过窗户往外看,想防空一下思绪,却突然笑了笑。
“来人。”
“辛秘书。”
“我今天去对面林府办公,你跟我来,把办公的东西带上。”
士兵有些发愣,这对面林府几乎都不见人出来,辛秘书什么时候认识对面的人了,这会还想着去那里办公?
辛秘书办公办的都是一些什么事士兵很清楚,军国机密,一般人看上两眼都会被捉去审问、签保密协议的,这会他居然想到对面办公!
“还有,今天宗唯就回来了,你和他说,什么时候阎小姐走了,我什么时候从林府回来办公。”
“是,辛秘书。”士兵道,赶紧跟上去帮辛秘书搬东西了。
辛慎提着公文包从悬梯上走下来,正好看见客厅里那几个聒噪的女孩正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他皱了皱眉头,那几个女孩见了他,笑声小了些,唯有一个阎小姐,依旧是那种矜持温柔的样子,对着辛慎点了点头,道:“辛秘书,好久不见。”
她见辛慎身后的士兵手里搬了一箱文件,便问道:“辛秘书这是要去哪?”
“有些事要出去一趟。”辛慎淡淡道,转头对守着楼梯口的两个士兵道,“我不在的时候二楼和三楼谁都不许去,有人擅自闯入的话,直接杀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在客厅里的几个女孩耳中却是分外地刺耳,她们是阎素清的朋友,自然个个都是出身不凡非富即贵的,这种带着明显讽刺怀疑意味的话她们可忍受不了。
“辛秘书,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女孩站起来大声道,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什么身份,但是听阎素清说了“辛秘书”,想来就只是一个秘书而已,她父亲的那些秘书可都是十分温和的,没人有这么大的架子。
辛慎懒着理她,直接往外走,却被阎素清叫住了。
”辛秘书,这样无端地暗讽我和我的朋友,不太好吧。“阎素清地声音柔柔的,却自带了几分骄傲感,”这事要是被宗先生知道了,恐怕辛秘书就不太好说的清楚了。“
辛慎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阎素清一眼,那双没有情感的眼珠让阎素清心里有些胆寒。
“军国机密,不慎涉及要么死要么上军事法庭,阎小姐,我希望你能活的明白些,也不回辜负了你父亲的名声。”
阎素清冷了一张脸,这种阴冷态度让她很是讨厌,但是作为阎家唯一一个淑女,反驳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阎素清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辛秘书说的是,受教了。那便请您忙吧。”她说完便转过头,和她那几个女伴温温柔柔地聊天。
辛慎摆摆手,带着人离开了大厅。
这个阎素清,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宗唯,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林府地大门是关着的,这个门一向不怎么开,只是偶尔有百货公司的人送一些食材过来,里面会出来一个人拿而已。
辛慎让士兵把东西放下,让他走了才敲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过了一会有人来开了门,是林燮,他那双碧绿的眸子里闪着冷光,不过却可以看得出他很疲惫。
林燮看了看辛慎和地上的两厢文件,皱皱眉,道:“辛先生,你来有什么事吗?”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串门,有人串门会带着公文包和两箱办公文件、用品吗?
“来躲个清静。”辛慎把公文包放在了箱子里,道,“这两天事情有些多,家中吵闹不适合办公,因此到你这里借个场地。”
”我们不熟。“
”哪里,你说笑了。“辛慎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内容很温情的话,”或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是亲人,你觉得把亲人拒在门外这种事好吗?“
林燮:”......“
“所以让我进去吧。”冰冷古板的脸就像活了一般,突然多出来一抹微笑,这笑容看得林燮心里一阵别扭,因为不仅仅是这张冷冰冰的脸会笑了,还有就是辛慎的眼神——又是那种带着长辈对晚辈殷殷切切关怀的慈爱眼神,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林燮觉得十分别扭。
他转过脸,淡淡道:“既然如此,进来吧。”
辛慎抬脚便进了门,丝毫没有关照他带过来的拿两箱东西的意思。
“辛先生,你的东西忘记拿了。”
“你帮我拿进来吧。”辛慎悠哉游哉地往前走,不理会林燮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
“辛先生,你......”
”我的腿不好,不能拿重物,麻烦你了。“辛慎道,”毕竟你还年轻力壮的。“
林燮站在门边,徐徐微风吹的他眼睛有些发疼,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辛秘书,你是我爹吗?
他咬牙看了几秒辛慎悠然自得的背影,还是走出去,抬起了地上两箱资料,走回门里,顺脚关上了门。
很好,那个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辛秘书,已经走到桥边,正站在小桥上看风景呢!
火车靠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