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渊在一旁听着他们眼底根本容不下其他人,即使是痛苦,即使是憎恨,可眼里,便只有对方。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生慌乱,仿佛再这么任由他对欢儿说下去,欢儿早晚有一日会动容。
阎渊便从未有过的动怒上前,将苏初欢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因为容檀也握着她,两人僵持了一瞬。
容檀看着她疼痛地皱眉,先松开了手。
而阎渊也看到了,刚想松开,他已经快自己一步,他便没有再犹豫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对着容檀冷冰冰地道,“现在你问过她的意愿了,她不愿意与你回容国,你还要继续纠缠欢儿?”
容檀见她被拉到他身旁,也没有丝毫抵抗,声音低喑却震慑,“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阎渊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她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容檀,那我会立即回容国绝不再纠缠半分!”
这话是说给苏初欢听的,这个女人一向不会撒谎,他可以看得出来她对阎渊只有感恩之情,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不会就这么移情别恋的。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唯一的希望就这么被她一句话打碎,全部支离破碎。
苏初欢只是盯着他熟悉却又陌生的俊颜,听到自己平静地说了一句,“我若不爱阎渊,为什么会选择来焱国,为什么会想要成为他的妃子?”
这时,整个焱凰殿都沉寂了下来,因为她这一句话,两个男人同时一愣。
阎渊的心砰砰直跳,他起初怔在了那里,最终仿佛如在梦中一样转过头来看着她,直到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才感觉到一点真实。
他魅惑的凤眸温柔地凝望着她,他没想到她会当着容檀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即使在他面前,他都不敢奢望。
她到底是气容檀,还是说的真心话?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容檀看上去都已经被她气疯了。
阎渊也没有理会容檀,只是缓缓松开手,滑下握住了她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苏初欢震了震,最终没有反抗,温顺得看了他一眼,仿佛是两个相爱的人一样……
看着他们相爱的这一幕,容檀眼底最后一丝光芒渐渐消散,只剩冰冷无温的空洞,凝着他们相握的手,喉咙一丝腥味。
她的一句爱阎渊,他仿佛失去了所有活着的意义,剧烈的疼痛阻碍了呼吸,渐渐沉沦进黑暗无底深渊……
“欢儿说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阎渊刚想说让他滚出焱国,是他自己说的他会立即回容国,不会再纠缠半分,堂堂一国之君总不会言而无信。
那样就更难堪了,只会让欢儿瞧不起他!
容檀最终深深看了她一眼,毫无波澜地道,“我若留下来喝一杯喜酒,不知焱国皇帝介意吗?”
尽管每说一个字都像凌迟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剐下,他还是想亲眼看着她,嫁给她所爱的男人,到底……会有多幸福。
他不肯走,他还是不肯走,哪怕多留下看她一眼,也好。
听罢,阎渊沉默了片刻,随即瞥了一眼苏初欢,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而她一言不发,他自己自然不希望他留下,但就这么赶走也不合情理,只能硬着头皮漠然道,“虽然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但容国皇帝想留下参加婚宴,我岂有不留之理?”
苏初欢原以为他会拒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同意,她小脸微沉,似乎多看容檀一日,她都不乐意。
见状,容檀的心更痛了几分,他低下眉眼缓缓转身,孤身一人地离开了焱凰殿。
望着他孤寂离去的背影,恒远还没来得及跟随上去,一个身影比他更早一步相随离去!
那个身影,是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焱绾绾。
恒远离开前瞥了一眼和阎渊站在一起的她,不喜不怒地道,“但愿苏姑娘不会后悔今日如此对皇上。”
话音刚落,恒远也离开了。
焱凰殿只剩她和阎渊。
苏初欢不知道是回答他,还是跟自己说,呢喃道,“我不会后悔。”
为了一个容檀这样的男人后悔,不值得。
一个伤害她折磨她害死她孩子的多情男人,一个宠爱她呵护她照顾她孩子的专一男人,她扪心自问,没有选错人。
她也不会傻到再选错一次,再有那样生不如死的经历,她要的,只有阎渊能给!
听罢,阎渊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到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轻喃,“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比容檀更爱你。”
苏初欢愣了愣,随即犹豫了很久,才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阎渊一震,因为她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他已经心满意足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欢儿,你也累了,我送你回阎欢宫,今夜早日休息,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好好准备。”
“嗯。”苏初欢温柔地对着他一笑。
……
与此同时——
焱绾绾追着走出了焱凰殿,一路尾随静悄悄地跟在容檀身后,看着他孤寂的背影,莫名揪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还有女人能够忍心这么伤害他,不过同时也松了口气,一来是因为苏初欢选择了皇兄,二来自然是对这个男人有机可乘。
这时候,他应该是最脆弱的不是吗?
不过虽然她明白乘人之危是有点可耻,可是总比眼睁睁看着他痛苦来得好。
焱绾绾缓缓走了过去,到他身旁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哭了,不过又想想你这样高傲的男人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哭。”
容檀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样,深幽的眸底融进了黑夜之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刚刚在大殿我全部听到了。”焱绾绾顿了顿,“老实说,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少伤害苏姑娘的事,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觉得你是那种谁伤害了你重视之人你会百般奉还的人,包括……你自己。”
她望着他的目光很深,虽然他们之间相识的时日并不长,但她看人一向很准,而且是她看上的人,她怎能不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