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欢直径走向后院的湖水,没有片刻迟疑,眼神也是涣散没有焦距的,眼看着一脚便要踏入湖中——

伴随着身后宫女的惊呼,容檀已然三步跨做一步,眼疾手快地利落将她拦腰抱起!

他俊颜冷沉地正想呵斥她,可是却看到了她异常的神色,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下一刻,容檀抱着她转过身朝着寝宫走去,沉声道,“立即去传太医来兰心阁!”

话音刚落,宫女太监疑惑,这娘娘不是被皇上救下了吗,没见哪里受伤啊,不过可能皇上还是心疼担心右昭仪,便立刻去请太医了。

……

半个时辰后,太医在床榻边神色复杂地在替苏初欢把脉,此刻的苏初欢没有任何反应地沉沉睡着,安静得没有出一声。

好半响,太医才收回手,起身朝着一旁的容檀禀告道,“启禀皇上,昭仪娘娘可能是得了梦行症,在睡着时起来无意识做的事,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正便符合刚刚皇上所说的娘娘想跳湖,但没有任何知觉,回来便继续入睡。”

听罢,容檀庆幸刚才没有直接叫醒她,古书中记载梦行症的人不能直接叫醒,否则会被吓疯,所以他才直接传了御医过来诊治。

“只是这梦行症一般是有前例的,不知以前娘娘是否有过这样的症状,老臣也好对症下药。”太医询问道。

而容檀则犹豫了一下,才薄唇微动,“朕并没有过多注意。”

他并没有夜夜在她身边,即使在,也不可能睡着时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一旁的宫女接收到他的目光,连忙应道,“娘娘以往并无这样的症状,今日是第一次。”

“第一次?”太医有些疑惑地思索了起来,“那便有些奇怪了,老臣刚刚把脉的时候便不大确定是不是梦行症,娘娘的脉象似乎有些乱,有点不像梦行症,倒像是……”

“什么?”容檀眯起了眸子,沉声道。

“倒像是一种巫毒之术。”太医说这话的时候,便有些战战兢兢地凝着他谨慎道,“老臣在先帝在世时曾也碰到过这样一个例子,当初先帝宠爱的凌妃便曾遭受过这样的巫毒之术,最后查明是后宫之中嫉妒凌妃恩宠的妃子,在房间里偷偷藏了巫毒娃娃,百般折磨凌妃。”

听罢,容檀眸色冷戾森然,“你是说,这后宫之中有人想用这邪术害死右昭仪?”

“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当然若只是梦行症,那便是老臣想多了。”太医提醒了句,“不过若真是巫毒之术,那么今日的跳湖恐怕只是开始。”

容檀沉默了很久,瞥过睡着后平静的苏初欢,蹙眉问道,“凌妃当时经历过什么?”

“当时老臣记得凌妃一直说自己心口绞痛,又或者头部,身体的任何部位,老臣迟迟找不到病因,直到宫女不小心洗被褥的时候发现了那扎满银针的巫毒娃娃,上面写着凌妃的生辰八字,和凌妃疼痛的部位一模一样,那时巫毒娃娃进水,凌妃差点便跳湖,所幸先帝在她身边才救下,和今夜右昭仪的症状如出一辙……”

说完,太医便低下头,不敢多言。

容檀则神色讳莫如深,如果是梦行症倒没什么,大不了多让宫女盯着她的安危,而若是太医所讲的邪术……

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周身的温度骤降,他的后宫谁有这个胆子竟然敢动这些歪门邪术!

“其实要区分娘娘是不是梦行症很简单,等下一次发作时候,便自然一清二楚。”太医如是说,“老臣先下去开几副给娘娘调养身心的药。”

若真是邪术他一介太医也无济于事,还得由皇上自行解决。

太医退下后,容檀站在那儿似乎想着什么,看不清表情,好一会儿记起刚才苏初欢赤着脚出去的。

想到这里,容檀便坐到了床边,掀开了被褥,大手握起了她白皙如玉的小脚,划过脚背时那触感细腻白滑,令他失神了一瞬。

这女人真是从头到脚都是个尤物,天生便会勾引男人。

下一刻,容檀才看到她脚心被石子划破的伤痕,隐隐血迹很明显。

一旁的宫女见状,已然察言观色地递上太医留下的外伤药膏,容檀接过,干净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脚,替她上了药。

期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苏初欢眼睫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上完药后,容檀示意宫女们退下,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盯着她沉睡的容颜,不知道多久才躺在她身侧,为了不让她再‘梦行’起来到处乱走,容檀大手一捞便将她搂到了身下,抱着她柔软的娇躯,沉沉睡去……

**

第二日。

苏初欢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颈一股痛感,不过她更在意的是睡在她枕边的容檀,此刻他还未醒过来,抬头便能碰到他冷硬的下巴,和他呼吸交融,有片刻的宁静美好。

不一会儿,她想起身,却见一点点动作竟然惊醒了这沉睡的男人。

“别乱动,朕现在没什么好脾性容忍你。”容檀打开冷沉的眸,显然有些被打扰的不高兴,这女人昨夜在他怀里不安分了一整夜,折腾了他一整夜,他好不容易浅眠了一会儿,她又开始乱动!

“我疼。”苏初欢低哑地从唇边挤出这两个字。

容檀眯起了初醒浑浊的眸子,沙哑道,“哪里?”

苏初欢没有说,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清澈凝着他,他语气里的不耐让她心底一刺,既然这么不高兴,还留下来做什么?

她疼也不管他的事!

见状,容檀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便忍着耐心伸近她衣里,检查了片刻,才发觉她脖颈处的乌青,像是被绳索勒过的痕迹一样。

他眸子阴鸷冷漠,从昨夜开始他便一直守着她,不可能有人接近她,难道……真的像太医所说,后宫之中有人对她用了那种邪术?

想到这里,容檀便沉着俊颜起身,龙袍都未整地走出去。

苏初欢不动声色地凝着他的背影,然后听到了他震慑人心的低沉声音,“传令下去,彻查后宫。若是有任何不干不净的东西,彻查到底,另外任何人都不许走漏风声以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