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塔吉克,吉尔吉斯,土库曼,乌兹别克来的“客人”同样鼓噪起来,一个个伸头朝蒙古包上的怪咖大吐口水。
各国观众对这么不讲体育精神,明目张胆号召队员下黑手的黑教练,纷纷怒目喝骂。
“你们叽叽哇哇个啥?”
蒙古包上的大怪咖,左手朝耳朵上一搭,斜脸作势收声,反脸又呸的吐了口吐沫,高声道,“怕死玩什么马球?这是勇敢者的运动!你们都被弱鸡总动员的奥运会教坏了,在那种比猥琐的场合,只有裁判与利用规则,只有兴奋剂与作弊才能获得胜利。
勇敢者的游戏不同,只看场内高度,你们要玩好这个游戏,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对手躺下。蹂躏它,摧残它,鞭挞它,征服它,让对手看到你的模样,就瑟瑟发抖,就有亲吻你靴子的冲动……”
底下一圈社员,牧民,农民,商人,军人,又是鼓噪了起来。
“唉,这都反动到中亚来了。”
观众堆里的西角一侧,几个东亚模样的人凑在一起,同样在昂头望着蒙古上的大怪咖,一个个神色古怪。
被怪咖反动的体育精神弄的有些耳朵发痒的赵阳,伸手挠了挠耳朵,对身旁的人嘀咕道,“这尼玛爱好和平的时代要过去了呀,这位神经爷到哪里,就把反动精神输出到哪里,比输出革命还执着呢,中亚这片放羊的可算倒了大霉了。”
“说反了吧?”
回应的是个女人,与黄大同一起奔赴中亚的曹楠,看向怪咖的眼神收了回来,瞥了眼赵阳,“这咸海都又有涨潮落潮了,一年多的时候,八万多平方公里的盐碱地,变成了如今的丰茂草场,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沙地重新染绿,这叫倒大霉?”
“…嘭,嘭,嘭!”
远方隐隐传来一声声沉闷的炮响,黄大同笼着袖,左右四顾了一下,脸上一副弥勒佛的笑吟吟表情:“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未来是福是祸不好说,起码现在的中亚,可大不相同喽。”
赵阳,曹楠与黄大同一拨人都是牧民打扮,对襟花织长箭衣,脚蹬皮靴。曹楠还特意编了小辫子,戴了顶无檐小花帽,更显民族风情。
一个身处东亚长相人堆里,只是气质与几人不同,衬衫西裤,在沙草地上照样穿皮鞋的人,插言发声道:“是啊,不光是哈萨克啊,整个中亚突然大变啊。乌兹别克的撒旦卡梅什湖附近,SP生态正在仿帝国郡索尔顿湖周边,建设生态养殖园,铺设超级植物工厂呢。”
“看这位爷的布局就知道,哈萨克小麦过剩,所以更铺小麦,面粉厂过剩,那就更建面粉厂。乌兹别克缺小麦缺面,不缺菜,这位爷就偏偏在乌兹别克种菜。”
赵阳眯眼看着蒙古包上单手扶柱,一副浮空术造型的怪咖,意味深长道,“这就是中亚人民的老朋友啊,不把中亚几国都带沟里,那是不算完的。”
“中亚?呵呵。”
黄大同笑了笑,没说话,反而问一旁的西裤皮鞋男,“刘组长,你们出结论了么?”
刘组长是中财办调研小组的中亚负责人,这一小组专一为调研“世界粮农联合会”而组建。
“才两个月,能有什么结论?”
刘组长闻声苦笑一声,“联合会2019年末在美国注册的,最早注册性质是个NGO组织,悄无声息的运作了两年,2021年初才算真正浮出水面。本以为这是个粮化卡特尔组织,一声雷响,人家却是要治沙,治沙?公益?慈善?
等到四月犹他州沙漠表演完毕,世界才明白人家是要怎么治沙,我们也才真正重视起来。可调研组从组建,负责部门与人事选择,开始派出,都八月了。满打满算,我们也是刚进入提纲阶段,连到底要调研什么,都没定论呢,又能出什么结论?”
“我规劝你们提纲自己列,调查方向选择,千万别受联合会官方资料与文件的影响,别受舆论干扰。”
黄大同轻轻点头,笑道,“不过说真的,我不看好你们的宏观分析报告,与其研究人家联合会的目的,不如研究人家的治沙方案与治沙农场的组建形式,做微观调查,出个案例结论报告,比出大报告好。”
刘组长闻声也笑,他跟黄大同不陌生,说话也放得开:“你怕我被打脸?”
“嗯。”
黄大同点头承认,嘴唇一掀露出个浅浅笑容,“我不但劝你把着眼点放在案例,把调研方向放到微观,还建议你的调研结论与专家组看法反着做。你拿现行的经济学认知去套这位爷的布局,那结论能对就出鬼了。
倒是人家治沙的方案,为达成方案需要塑造的政策环境,治沙人员的来源构成与组织分配方式。这样的战役组织,战务准备与战术运动,总是更清晰一点,不会偏离太多。”
“是啊,亮眼很多。”
调研组不是单一调研,因为帝国财团有别于一般商业公司,联合会不是一个政府组织,甚至不是一个政府间的国际条约与合作组织。
本国政府的调研组去调研外国政府的施政情况,施行效果与调查数字一抄,云里雾里的结论一下,就行了。
可是调查帝国财团非常难,一是这不是一个政府组织。莫说就没有公开数据的义务,就是公布了,以SP惯于战略欺骗的黑历史,越是严谨的调查公司与政府部门,就越是不敢把数据一抄,结论一下就完。
二是资金情况无法掌握,政府采购个什么,做什么项目,财政拨给与预算多少,资金从哪里来,起码有个概念。
可是,联合会要整合南美粮食盘,要建结转库与仓储港口链,要治沙,要募人做沙漠农场。资金是哪里来的?盈利模式是什么?怎么盈利?
帝国财团,联合会,这都不是政府组织,不是慈善,肯定要把投资收回来的。财务情况与盈利模式不明晰,仅出具个沙漠治理情况调研报告,那就贻笑大方了。
以政府的视角去看待一个商业组织的“公益”行为,那不是找打脸是什么?
又不能言之凿凿的来个帝国财团就是为了占沙漠地盘,暗中阴谋攫取他国领土,那是网民与专家教授才敢扯的淡。
治沙花1000亿,占了一片不毛之地,一年作物产出1亿,维护倒赔50亿,那不是阴谋,那是傻笔。
调研组是专业调查,就算出具个美元霸权论,起码得说下美元是怎么霸的呀,盈利模型是什么呀,通过这个模型每年能赚多少呀?
数字都没有,讲都讲不清楚,凭感觉下结论,算什么调研?那是找打脸!
但由于帝国财团的特殊情况,这个调研,实际已经超越了政府调研组的能力范畴,资金情况都掌握不了,数字都出不来,这调研个什么?
特别是在国外调研商业组织的经济行为,这就更让人为难了,刘组长出国才知道,这不是国内,不是查查账号,约谈一下,就能大体圈一个资金来源,规模与范围的事情。
真正以联合会为调研对象,调研组才发现,这比查索罗斯的资金情况难的多。
索罗斯只有现金,公开募集多少,从各个银行贷出多少,大体资金量情况是有的,资金一动是要通过账号的。
可帝国财团完全不同,除了现金部分,还有一道物资冲销,海量的物资。
一千万吨物资运抵中亚,中亚周边基地物资情况更是实时运动的,品种数量多少不知道。灰熊重载,爬山虎,虎妈虎爸等车辆,飞驴支线客机等飞行器,各型仙女座等船舶,大批轻武器与军事装备,同样运抵中亚。
你以为SP在中亚现金只有20亿美元,装备就地一换手到哈萨克军队,物资一核销,植物工厂的菜一上市,到底有多少资金又说不清了。
刘组长自从奔赴中亚调研联合会,终于明白为何美国国税局从来不查帝国财团了,真查不清楚,特别对方有个大魔术师坐镇的情况下,更是让人晕头转向了。
去年哈萨克的小麦是怎么出口到荷兰的,就已经把调研组搞迷糊了,一个中亚内陆国家,小麦抵达了北海,在鹿特丹靠港了?这是怎么过去的?
哈萨克至中欧又没有天然气管道,是怎么对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德国出口天然气的?
这都不是符不符合一般经济规律的问题了,这尼玛都不科学了!
光是查这类一个个让人晕头转向的诡异事件,就让调研组上下焦头烂额了。
调研组非常借助黄大同等土豪联盟的侧面调查,帮助调研组梳理帝国财团的资金渠道,资金使用情况与运作方式。
黄大同同样要借助调研组,从国家层面上,从宏观层级了解联合会全球布局情况,用于土豪联盟的内部评估。
双方实际是合作关系。
“联合会在美国中西部,中亚的治沙农场,实际与帝国郡治沙农场异曲同工。”
刘组长对这一模式挺熟悉,“就是帝国郡社区,街道与学校的集体治沙农场,与家庭治沙农场的模式。与荷兰,以色列等国的集体农庄与合作社,有许多类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