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死讯传出后，小亨德森先生的保释申请作废了。”

已经调到并购部的肯.沃森，重新履行了法律顾问的职能，把汇总的消息一一筛选了出来，时刻回报最新进展，“我们正在重新申请一份新的保释函，需要三个联邦初审法官的签名。”

“伊文不是关键，他不是菜鸟，让他在警局冷静冷静也好。”

荣克在客厅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问，“那两个婊子呢？”

“被转到帕克洛大街了。”

帕克洛大街是NYPD总部所在地，肯.沃森耸耸肩，“她们目前的律师，是她们绝对请不起的律师，世达律师行‘接受’了她们的法律援助委托。”

“喔。”

荣克闻声一愣，又笑了起来，“世达不是做国际仲裁，国贸法政与反垄断辩护的么？刑事案的法律援助？让火车司机开飞机，这么便宜我们？”

“世达的合伙人只负责与市长跟警局局长聊天。”

肯.沃森一撇嘴，“真正的委托是通过世达再委托的形式，交到了威廉.帕克事务所。估计对方也是一时来不及，曼哈顿这鬼地方，顶级律师楼全是商业诉讼，刑事赦免伤害索赔等辩护上不了台面，大公司大人物不需要，急切间真不容易找。”

纽约世达，伟凯，谢尔曼.斯特灵，凯威，达维，LLG等排名靠前的律师行，雇员都是千人以上级别。经营业务全是国际商法，融资业务，国际贸易，并购，反托拉斯，工会等。

电影电视上经常上镜的那类为刑事案辩护的律师，在法律行业反而都是小律师。

连辛普森的梦之队，都是由各个律师行的讼棍拼凑而成的。

美国的顶尖律师楼全与金钱相关，刑事根本不接的。

像是Cravath.Swaine.&.Moore.LLP科瓦斯，一家主营金融，传媒，环境，税务的律师楼，被俩中国黑客随便在服务器中拿走几页资料，转手就卖500万美元。

这要是为人做刑事辩护，辩到吐血都挣不了几页。

新移民接触最多的咨询律师，上庭律师，有关迫害，避难，特赦，身份，入籍等，包括超个速，罚个款。这类就是刚出法学院的菜鸟都不屑干的法律援助事物，属于慈善，免费就能申请。

干这些的都是皮包公司租个办公室的野鸡律师，律师界的老军医。

威廉.帕克律师事务所是一个综合性意外伤害律师事务所，这家律师行或许在曼哈顿的社区级有一定名声。但在以通用电气，帝国财团，亨德森银行，保守智库基金为前缀的语境中，谁也不知道这是哪位。

这就是个临时炮灰，真正的刑事辩护大律师，估计会相继到位，组成律师团，钉死小亨德森。

不用谋杀罪名成立，能把小亨德森摁住一段时间就行。他是老亨德森的唯一继承人，亨德森银行缺了个盖章的，很多事就有缝隙了。

顺着这个缝隙，把水银倒进去，就能一路让毒剂蔓延开去，把真正的王八蛋毒死。

“这都是小人物，无论什么口供都无关大局。”

真正的王八蛋是不会坐以待毙的，荣克踱了几步，单手托腮沉吟少许，方道，“根据信息部截取的电视画面分析，录像资料是不连贯的。我们问询了录像中出现的人，做了个简单复盘，有关安全防务与军火的话题，连带涉及红旗公司的事项，都被有意屏蔽掉了。放大的是有关债券市场，与保护伞公司的融资程序问题。”

顿了顿，笑了起来，“这帮王八蛋可真行，似乎在尝试把老亨德森塑造成不满我们阴谋的正义银行家。如果不是老亨德森扑街的姿势太美，太能说明问题，估计连凶杀都敢栽在我们身上。”

“这不奇怪，一是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全部计划，他们掌握的只是零星碎片。我们对于他们来讲，还是迷雾。其次，通用电气是自己人。”

上校抬头轻轻瞥了荣克一眼，眼睑一敛，淡然道，“可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这让东岸的一些人，很恼火。”

“不过都是些正常的商业竞争。”

荣克嗤笑一声，“有人输不起？”

“竞争是有来有往。”

“上校”米伦伯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的叙述道，“你在日本做的事，超出了竞争的范畴，通用电气被你彻底清出去了，有人觉得你把他们视为敌人，奇怪么？你别说你不知道，这可不光是电工业务。”

“当然。”

荣克笑眯眯的，“通用电气，从来不光是电工业务。”

上校说的通用电气是“自己人”，这个“自己人”的意思，前缀就是“美国军工复合体”。

军工复合体之间有竞争，但在对外事务上从来保持一致。与拿地盖楼“搓圆仔汤”一样，军火界也“搓圆仔汤”。

怎么搓？例如美国联合技术公司，以单台500万美元的均价，拿到了日本一千台飞机引擎的订单。

那么，无论是联合技术公司的竞争对手通用电气，波音，还是加利福尼亚财团旗下的利顿工业公司，都不会再以400万，200万美元的价格，用更低的价格抢夺订单。

作为回报，联合技术公司，会把一部分维护业务交给通用，把相关的航空呼叫服务，外包给波音。

总之，竞争归竞争，但在有些项目上，特别是对外项目上，遵循的是不打价格战，不相互竞争，大家发财，合伙坑人的原则。

帝国财团同为美国军工复合体的一员，却在日本电工市场把通用电气赶尽杀绝了，这个影响造成的波及，非但是日本电工市场，不光是日本的事，连美国都受影响。

通用电气实际上不是电气企业，不是主营电工，灯泡，开关的，它是军工企业。战机的引擎，坦克的发动机，军舰的锅炉，连中国的军舰里装的都是通用的轮机。

美国核动力航母上的反应堆，美国陆军的坦克装甲车，美国空军几乎所有的加特林机关炮与发火弹药，都是通用在做。通用电气，通用动力，不是一个公司，但却是一个老板。

为美国陆军提供装备弹药的美国国营兵工厂，全是通用电气在代理经营。只不过通用电气为了避免被打上“战争贩子”的标签，才刻意突出电气，医疗器械等民用，商用标识。

实际上，推动美国发动战争，朝政界送人，为国会中主战的先生们提供援助，通用电气与洛克希德马丁一样，该付出的义务，同样是责无旁贷的。

通用电气在日本的电工系统业务，被帝国财团连根拔起后，等于整个供货与保障链都被摧毁了。

原本通用电气在日本建立的，用于维护燃气轮机的维修工厂，同样可以做航空发动机的保养维护与延寿。与SP的基地链一样，通用的一个个维修车间，也是综合保障基地。

不光是后勤维护，牵涉的还有物流与一系列的融资链条，租赁业务。

正常竞争没问题，是业务缓慢萎缩与扩张的问题，慢慢调整就是了。

可帝国财团一下把通用电气在日本的电工系统业务全歼了，这个波及的就太大了。

正如荣克曾经威胁孙正义的时候打过的比喻，一个自行车的链条，被取下了一个零件，不是坏了一个零件，是车链条坏了，全坏了。

通用电气在日本的维修厂，保障车间，一旦业务量骤降，一下就陷入了全面亏损状态。那些车间可还要承担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军舰，空自的飞机维护呢。

早前通用电气与日本签订的军事装备维护订单，基于的肯定是综合保障，这维修业务突然豁了一个大口，连早期签订的装备长期维护订单，都要长期亏损了。

这个影响不光是日本，同步就波及了整个美国军工复合体。

军工复合体内可不光是工业公司，海陆空三军，政界的议员，新闻界的利益攸关方，共同组成了“复合体”。

帝国财团在日本做的事请，超出了竞争的范畴，触及了内战的边缘，造成了美国军工复合体内部的一定混乱。

不光是通用电气恼火，加利福尼亚财团都哭笑不得。荣克刚义气的要拉他们一起干灭世界汽车业，加州财团正高兴呢，疯子转头就给了通用电气一闷棍。

这下连加利福尼亚都懵逼了。

加州财团说这事跟我无关，外界能信么？这简直就是《里宾特洛甫协议》的翻版，帝国财团与加州财团刚一拥抱，转头就瓜分波兰，这要说俩坏蛋不是同伙，可能么？

加州财团有苦难言，讲理是讲不清的，干军火的全是黑手党，感觉是你干的就是你了，什么证据那就是开玩笑。

加上日本的一系列业务，输配电，飞机制造，船舶制造，海上城市模组，融资租赁业务。一等帝国财团干灭通用电气，巨大的真空就出来了。加利福尼亚作为帝国财团的好基友，填补真空当然责无旁贷，这是资本的本能。

于是，在外界看来，这俩王八蛋肯定是一伙的。由此造成了美国军工复合体内部的一定混乱，也是很正常的。

东岸再恼火，面对西岸这群撒欢的牛仔，也是轻易没法动。连切尼那帮共和党的阴谋家，都在忙着卖煤架电网呢，这要一激化，更是不知道要闹成什么鬼样子了。

荣克知道东岸的战争贩子对他恨的咬牙切齿，怕这帮人渣憋伤了给他放大招。

于是，遵循抽一鞭子，来一个糖豆的原则，他特意创造出了另一个需求，另一个广阔的大市场，来消化东岸人渣的火气。

这就是红旗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