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当西门子变成了微软,当通用成了甲骨文(1/1)

“为你们骄傲,为工业公司骄傲。”

荣克淡然道,“等到西门子成了微软,等到通用电气成了甲骨文,硅谷一帮炒概念的傻孩子,才能知道我们工业公司的厉害,潜踪匿迹,一击必杀!”

杰夫.伊梅尔特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三菱重工本来死定了的,可惜,多了个你,真不让人省心。”

“日本人是轴。”

荣克摇了摇头,“上市公司就是这点不好,能让我看见报表。我看三菱重工要变电工,就觉得不对劲。等看到西门子与通用要变身软件公司,自然也会觉得不对劲。

你放了地产金融不假,可这部分却没变成制造工业,变的是软件工业。

通用电气航空业务利润,降到四分之一以下了吧?金融回报7%工业回报17%,所以你要放弃金融?那GE的软件业务息税前利润率35%,你们的数据分析业务,息税前利润率更是高达50%,那你要不要放弃制造工业,转向软件工业?”

杰夫.伊梅尔特笑嘻嘻的:“我讨厌上市公司,讨厌信息披露。《多德.弗兰克法案》也是我们放弃金融的原因之一,什么都披露了,要不要把我们的金融模型也公布了?真是见了鬼了。

你能看见我们的未来,为何停止收购Salesforce?据说你们曾经距离彼此很近了!”

荣克摇头:“我有天幕风云平台了。”

“可那不是工业云计算平台。”

杰夫.伊梅尔特紧紧地盯着荣克的眼睛,问,“你的工业软平台在哪里?我们研究过你,你是我们GE的注册电气工程师,你对工控编译很在行,别说你忽略了这个!”

“工业软平台?”

荣克笑了起来,“你说的是你们通用的Predix平台么?你觉得我在秘密搞这个东西么?”

杰夫.伊梅尔特没说话,表情却是自认如此。

通用电气花了十几亿美元,打造了一个类似安卓,或者说微软的操作系统。

这个系统叫做Predix,

通俗叫什么云计算软件平台也行,不同的是,这个是工业级的。

通过工业机械,机床的传感器收集数据,流媒体传回去,大数据分析,通过信息比对分析产品的具体性能,预测未来的市场趋势。

怎么预测呢?打个比方,去年一万台CNC加工AK74弹匣1000万个,用一般刀具1万。今年AK74弹匣加工仅200万个了,改成加工战斧外壳10万个了,用各类刀具5万。

数据一收集一回传一分析,未来一段时间内,冲锋枪子弹需求要下降了,弹夹都少了嘛。美国又要炸别人去了,战斧多了嘛。

可刀具并未随着弹夹加工量减少而减少,种类与数量都在上升,因为导弹外壳更废刀了,需要的特种刀具种类更多了。

就是这种预测,通过机床联网,通过物料多少,加工量,种类,预测工业需求,提前做产能调整,做相应准备。

“你收购ARM,外界都以为你志在移动终端,物联网!”

杰夫.伊梅尔特盯着荣克道,“只有我们才知道,你就是冲我们来的,对么?你从来就是从架构底层入手,成体系覆盖,几个产品,多卖几台手机,怎么可能是你考虑的问题?你就想弄死我们,是吧?你看到了我们的未来,就提前在路上刨坑,想让我们掉下去,是吧?”

“知道么,杰夫。”

荣克歪头想想,所答非所问,“我感觉你应该付我小费。”

“For.What?”

杰夫.伊梅尔特双手掌心朝上一摊,瞪大了眼。

“我一直很奇怪。”

荣克又是一句所答非所问,歪头看着杰夫.伊梅尔特,道,“以通用的实力,怎么会被SPE在西部火力发电市场上推得节节败退?

更奇怪的是,当我们做出朝东的姿态后,仍旧未获想象中的阻力。

当然,小杂音是有,可那种阻力与通用的实力不符。”

“你要说什么?”杰夫.伊梅尔特笑道。

“杰夫,你这样很不好。”

荣克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这种借助外部敌人,砍自己想砍的业务的办法。这种让我为你裁撤部门,裁员背黑锅的作风,我深感痛心。你是在拿我们造成的‘事实’,来说服你们的董事会与中小股东是么?你知道你让我想起来谁了么?”

杰夫.伊梅尔特笑嘻嘻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好奇的问:“谁对你这么干过?”

通用电气是个大工会结构,股权也极为分散,20万GE在职和退休工人与180万股东,持有GE的4成股票。2000家银行,养老金与私募等基金持有5成5,其余百分之五为美国以外的股东持有。

这就是盎格鲁萨克逊公司治理模式,也就是英美模式。从这一模式中走出来的都是领袖,因为要竞选的,忽悠本领与能力同样重要,世界500强三分之一的总裁都在GE干过。

论忽悠,包括杰夫.伊梅尔特在内,每一任GE总裁都不输总统。

可是,通用电气之所以被建立,之所以伟大,是因为GE的首任总裁查尔斯.科芬,通过建立强有力的集权体系,完成了通用电气早期合并留下的整合难题。

所以,上升初期的公司学如今的通用,那就要吃药了。

成熟期的公司学上升初期的通用集权,那药就不能停了。

通用电气建立一百四十年,只有九任总裁,全出身于内部。自1884年道琼斯指数创立以来,通用电气是唯一生存下来的公司!

GE之所以被人学习,是因为GE学的是自己!

“有个人似乎也在这么利用我,可我说的不是那个家伙,是我们国家历史上的人,两位首相。”

荣克淡然道,“前一位首相叫李鸿章,后一位首相叫袁世凯,他们都是养贼自重的高手,都是能杀而不杀,都会利用外部的进攻,来消灭内部的反对声音。

这种人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中很多,李成梁也养过一个叫努尔哈赤的。具体数据我没统计过,但不少这么玩的,最后真就把贼养大了。

你这么利用我,不怕我回头咬死你啊。”

“我回答你前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提医疗器械!”

杰夫.伊梅尔特看着荣克,沉吟少许,同样所答非所问道:“我们失去金融支持,少了医疗保险公司的协调,对我们医疗器械的公关很不利。

而我们发现,你不但想用ARM在我们的前方刨坑,你的大V更让我们头疼。

说实话,我没想过一个这样不起眼的小东西,居然会影响我们CT,X光机的销售。”

医疗器械比航空发动机赚钱,尖端医疗器械的研制费用,科技含量,比开发一台新型号的航空发动机还要大。

比如微创手术用到的超声刀,吹风机上插个细杆儿一样,一个一次性的杆儿,就是那个超高频震动的钳型刀头,就要1000美元。

吹风机1万美元,再加个电子秤一样的小台,5万美元。

制造环节成本仅是几十分之一,主要是研制与公关费用,不光要公共FDA,医院也得公关。

医药行业,包括医疗器械,最大的壁垒还不是技术壁垒,是审批壁垒。审批流程极为漫长,要一路公关下去。

一个支架为何上万?有公关,甚至滥用很常见,因为有回扣。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医药行业不但是资金密集型,技术密集型,它还是公关密集型。

影响医药,器械,仪器,试纸试剂等销售的方面太多了,造成医药价格是无法用制造成本计算的。

美国医生有个玩笑,问成本一美分的药,为什么要卖一百万美元?

因为那是第二粒,第一粒药20亿!

美国FDA,每年批准上市的新型专利药,就二三十种,平均每个NME的研发成本就是20亿美元以上。

实验器具,损耗,动物实验,送审,双盲对比,临床,跑流程,高薪福利,行政费用,公关费用,度假费用等等,肯定要计入成本的。

美国分子生物实验室,药理实验室,研制医疗器械的,制药的公司多了去。卖猩猩,养殖小白鼠的公司都竞争激烈,可每年上市的新药就二三十种,大部分投资都是水漂。

这就是专利药为何贵,尖端医疗器械为何贵。

这么大的投资,才仅仅是允许上市。要上医保名录,要进医院,进药店,再公关去!

好不容易上市一个新药,一个新型器材,结果发现出来个叫做大V的东西,把美国蓝十字蓝盾协会的一半医疗保险公司裹了进去。

医疗保险公司在美国是什么势力?那是压倒一切的力量,美国军工复合体嚣张是在国外,是在国际新闻上张牙舞爪,一回国就玩不过卖药的了。

通用电气再会造飞机发动机,CT,X光机,美国医保公司不让买,美国哪个医院敢买?

杰夫.伊梅尔特郁闷就郁闷在这里,就跟GE没想过洗衣机能当“离心机”卖一样,根本没想过一个手表一样的玩意,居然能握住CT机的定价权,采购权!

不过,荣克却不认同,感觉杰夫.伊梅尔特太夸张了,矢口否认道:“大V只是个小医疗产品,可能总统先生的广告效果好,引发了一点点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