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短暂而漫长的煎熬,这不是但丁经历过最痛苦的煎熬,只有生不如死的时刻才是他遇到过最撕心的煎熬,特别是亲人在面前即将死去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炽热撕心的泪水一个劲地迷失自己刺痛的双目,那是但丁所有记忆中最痛苦的回忆,他失去的,让他一无所有……
细碎的脚步声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响,就连但丁都不知道到底他走了多久,他的脚步变得沉重无比,凭他的直觉早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一个时辰,还是早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似乎时间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个飘渺的定数,就连他自己是活着或是已经死去了都自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众人也都陷入了一场空前的死寂中无法挣脱,除了玲娜之外,其它人都对但丁惟命是从,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惟命是从能不能看到生的希望。
天似乎已经大亮,队伍却莫名停了下来,众人都发觉了不对劲,这也正是最心寒的时刻,紧绷的神经已经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怎么……”众人满是疑惑,惊秫不安。
“咳——”那是一个女子的轻叹声,说着那女子轻甩了她的长发,此时阳光正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心情无比的轻松,“我们都还活着,可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这里的风景真是别致呀,要是有桌丰盛的酒菜就更完美了!”显然她早已经饿得不行了。
玲娜的话才落,其它人一阵迟疑,却也都纷纷摘掉布条,睁开眼的瞬间一阵阳光刺眼,却发现已经身处一片茂密的草地中,而那片雾气腾腾的林子早已经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大飞直呼一声,一把软趴在松软的草地上,我的天呀,可怕人捉弄得够呛的,他奶奶的熊,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吓死人了……
…………
佛法寺内的厮杀从入夜一直持续到午夜,显然黑衣人低估了佛法寺僧士们的实力,就连藏经阁前的战斗也以黑衣人的失败告终,可这一次浩劫足已让佛法寺元气大伤,不但多处房屋被毁,就连死伤的僧士近六七千人,不仅如此,部分僧士们还被追杀追出了寺院,其中就有修武等人,就连柳叶眉也被拉扯进去了,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快走——”修武愤怒地大吼一声,他很是不解,柳氏兄弟怎么不护着柳叶眉,而让她这个女子跑入了他的视线,黑衣人从寺院内追着他杀到寺院外。修武正吼着,身边最后两个佛法寺的师兄弟惨叫一声,胸口撕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来,痛苦骇然地倒在血泊之中!
啊——眼睁睁地看着同门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修武痛苦地嘶吼起来,声音拉得极长,可此时四五十个黑衣人将伤痕累累的修武牢牢地围在人群之中,在修武身旁几步外就是那个柔弱的女子——柳叶眉!
“一个都不留活口——”一身形矫捷的黑衣人双眼寒光闪闪恶狠狠地叫道,说着提着把满是血迹的长剑径直向修武逼来。
修武满是悲愤,身子因为伤痛已经无法动弹,可一股骇人的杀气自他修长的双目迸射开来,他手中提着自己的那把软剑,软剑上一片深红,还粘了少许的肉末。
众黑衣人疾疾逼向修武,就在离修武三步之遥时,修武咬牙捏起手中的软剑狠狠一甩,大呼一声:“君临天下——”
修武一剑切出,就在那把软剑扫过他眼前的那一刻,整把软剑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迸裂声突然爆裂开来,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就在修武转身的瞬间,无数的碎片像着了魔一样,掀起一阵强大的气流,猛地向四面迸射开来,一阵白晶晶亮的闪光带着骇人的劲气向黑衣人袭去。
君林天下——那是《刀诀》中三大绝技之一!众人黑衣人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无数亮光在眼前一闪,紧接着一阵刺眼的光亮吞噬了所有还能站着的人身影,金属碎片击穿人体发出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被击中者无不是双目被金属碎片刺破,就是击中胸部也都击穿了五脏六腑!一阵骇人的惨叫声轰然响起,顿时所有向修武逼来的黑衣人尽数软倒在地,手中的兵器也兵兵乓乓跌落在地,顿时血水染了一地!这是不一样的修武,看得柳叶眉陷入了惊愕之中,整个身子禁不住颤抖个不停,修武,太可怕了!
就在众黑衣人软倒在地之后,修武一阵表情痛苦不堪,手中握着的剑柄也蓦然跌落在地,修武强捂着胸口,身子踉踉跄跄地向身后倒退了几步才回过起来来,咬牙一把痛苦不堪地冲到柳叶眉身边,一把拉起她因恐而颤抖的手:“快走——”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黑衣人无不讶然,那是修武,可他受伤了,顿时又腾起一阵滚滚的杀气,提着染血的刀剑疾疾向修武逃去的方向奔去,杀了他——
修武表情极度痛苦,此时他****的上身裂开数道修长的血口子,伤口极深,新伤旧伤全都渗出猩红的鲜血来,他忍着周身的剧痛,硬拉着柳叶眉纤细的手强行向黑暗中逃去,可身后数丈外紧跟着一批手持火把和刀剑的黑衣人,怕是不让两人血溅当场誓不罢休!
琪思贤本想避开周围厮杀的人群,可是此时已经由不得她了,满寺院黑衣人黑压压一片,见人就杀,成片成片的僧士游客都倒在了血泊中,血腥味扑鼻而来。等琪思贤惊慌失措跑到寺院外之时,这才发现,她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寺院外埋伏着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此时地上已经密密麻麻躺倒了一大片身份各异的人,血流了一地,所有想逃离佛法寺的人都惨死在屠刀下!
数十支乱箭撕裂萧瑟的空间朝着琪思贤而去,琪思贤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可她本能地身影一闪,机灵地滚出一丈外,数十支箭毫不含糊,纷纷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穿刺声,狠狠钉在她原来所站的地面,虽然她逃过了这一劫,可一支箭还是狠狠地钉在她的右手臂上,顿时撕心的疼痛从她手臂上传开,她的身子也几乎焉了过去,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脸上的肌肉狂皱得厉害,紧接着十多个矫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中都持有利器!
琪思贤毫不含糊,忍着剧痛强行将那支扎入手臂的利箭折断,可还没等她对黑衣人进行反击,数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已经顶在她的胸口上,她趴在地上只能硬仰着头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长得挺漂亮的,都伤成这样了,杀了多可惜……”一个黑衣人阴邪着刚说道,突然惨叫一声,倒在一阵惊骇痛苦中,他的肚子硬生生插入了一把短剑,那是琪思贤的剑!
众黑衣人大惊,一阵面面相觑,突然地面腾起一阵呛人的烟雾,刺眼的亮光只在众人眼前一闪,众人眼前顿时一片白光,都蒙了过去。等众黑衣人回过神来,纷纷惊呼一声,狂暴如雷,那个女子居然跑了!快追——
很快琪思贤惊惶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可黑衣人并不是省油的等,因为她杀了他们的一个弟兄,这个仇怎么说也得要报!
听说佛法寺起了大火,杀声震天,惠宁县小城县内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惶惶不安,这到底是啥事呀!急匆匆的兵马点着火把呼天喊道着奔过小城县的大街小巷,马蹄声更是络绎不绝。牢房见倒是兴趣正浓,站在自己屋顶上鸟瞰周围低矮的房屋以及数百丈远处火光滔天的佛法寺,双眉紧锁,一阵无趣地说道:要是我牢房见有一身本领那该多好呀,早些年一心想深入佛法寺做个小和尚,学得一身拳脚功夫,可惜最后还是被气急败坏的老爹老娘逮了回来,如今这些小和尚道士,成了别人刀俎下的鱼肉了……
牢房见正凝思着,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那身影一阵轻咳了咳,牢房见才回过神来,瞥了对方一眼:是你,你来干什么?
“怎么滴,就你牢房见能爬墙上树,我左迁迁就不行了?听说佛法寺出了乱子,本姑娘正闲得无聊,特来瞧瞧,大老远就看到你这鸟不垃圾的人物蹲在自家的房梁上看热闹——”左迁迁饶有兴趣地道,说着离牢房见几步开外的她轻盈地向牢房见靠了过去去,瓦片上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小心把我家的屋顶给踩碎了,你一个女娃子到这来,是不是想我了——”牢房见嘴边挤上一阵得意的笑,前些日子的事情她还没找他算帐呢!
“怎么滴,我不抽你你身子痒痒呀,你不说我倒忘了,现在解决?”迁迁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打了个哈欠,“这事改天再说了,佛法寺那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倒想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语末左迁迁的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脸上满是期待的样子,这倒令牢房见讶然:“怎么滴,你没见佛法寺烧得正紧呢,我又不会武功,你没见已经有好几批黑衣人冲进了佛发寺,光是在外面都埋伏着几批,我去等于送死!”
“放心吧,我会武功,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只要帮我引开他们就行,我一进到佛法寺内事情就算完成了!你是不是怕死呀,怕死你就早吭声,我找别人去——”迁迁脸上满是不快,平时这小子是胆大包天,关键时刻还是怕死的料!
“这个——这可不行呀,里面也杀得正紧,你进去了还不是鸡蛋往刀子上撞,我们别掺这混水了,远远地我就望到那白晃晃血淋淋的刀子了,他们杀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一刀毙一个,吓死人了——”牢房见说着身子颤巍巍起来,胸脯起伏得厉害。
“为了我娘,不行也得行!你就说你肯不肯帮我,不肯咱们就拉倒,我娘现在还在佛法寺里呢,再晚就来不及了——”一阵苦楚涌上左迁迁白皙的脸,她手中的短剑被她捏得紧紧的!
听左迁迁这么一说,牢房见很是为难,他转头目视着远处火光冲天的佛法寺,陷入一阵沉思。
“你倒回个话,不说我自己也可以杀进去,最多受点伤,以后你牢房见别说认识我左迁迁!”迁迁急了,佛法寺内传出的厮杀声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每日娘亲都会去佛法寺念经拜佛,可今天入夜了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被堵在了佛法寺内了!
“迁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的心情——”
“别跟我所这些废话,你是不答应了,好,我自己去——”迁迁急不可待地打断牢房见的话,并狠狠地骂了一句,“懦弱猥亵的男人!”话落左迁迁轻轻一跃,从两丈高的屋顶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上,之后甩头就向外急匆匆地奔去,让牢房见愣在原地!
牢房见目视着快速远去的身影,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很快那个倔强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只能一阵空叹,显得极是失落无奈,谁叫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与那武功连边都不沾一丁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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