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之悲伤往事(1/1)

本来王心遥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东城无意中遇到了七夜,为了王心遥的安全,七夜决定连夜将王心遥从医院秘密转走,王心遥这才被安置在东城家的老屋里,老屋离武大很近,好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前几年东城一家就不住那了,却又舍不得拆,一直保留着屋子的原貌,东城有空也常回来看看,简单的家具还是留下了。

王心遥处于深度昏迷中,血水早将裹在他身上的绷带浸湿,他安躺在东城家的老屋里,全身裹满了血迹斑斑的绑带,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深浅不一,已经是支离破碎了!

王心遥躺在一张大床上,奄奄一息,他零乱的长发上结满了硬硬的血块,脸上的那半块面具早失去踪迹,显示他那半张枯黄骇人的的脸,另半张完好的脸上一片发青,嘴唇发白。他胸口处的创伤触目惊心,他的胸膛几乎被撕开了,从右肩一直斜向下直到腰部,占据了他胸前的大部分面积,足足有近一指宽的宽度!时不时从那涌出血水来,染红了大半张床单,吓得张恩杨和张俊君一阵惊恐失措,一身是汗,心中凉了一大截!

看着王心遥的伤势,七夜脸上挤满愁云,像他们这样的人,一生的旅途充满了多少个生生死死,复生复死,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他一个人可以不在乎存在或消亡,可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或许他要亲手掀开生死的另一页!曾经他一个人几次差点死在傲世的手里,隐约在他的意识当中,他不该如此平庸的,他的存在,至少达到魔一样的境地,为自己的爱恨情仇,像风一样活着!可无法想到他的过去,属于他的前世!

看着王心遥伤得奄奄一息,东城几人整天提心吊胆的,深怕再出什么意外,王心遥怕要死在昏迷中!

“我相信王心遥可以捱过去的,他是不会那么就轻易倒下不起,他还远远没有完成他的使命——”七夜沉声道,这无疑给众人,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剂。

“使命?”张俊君愣愣地望着七夜,这个神秘的俊男子,留着一头不羁的短发,“王心遥的使命……”

东城和张恩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用激动的眼神望着七夜,这个比谁都神秘莫测的人物,似乎他的存在远远超出了这个世界!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使命,我和王心遥也不例外,你们也许一时也不会相信,我七夜,不曾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的,是另一个血腥杀戮的世界——魔神界!”七夜显得神色凝重,一股激流在他体内涌动,“只可惜我已将我的过去遗忘,变得如此平庸,我虽有未了的前世,而王心遥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魔神界?王心遥——”东城三人显得几分激动意外。

“魔神界,是一个强者为王的世界,充满着呛人的血腥和无尽的杀戮,我虽然忘记了我的过去,可对那个时代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七夜说着双目变得炯炯有神。

“王心遥都快不行了,还谈什么时代不时代的……还有,什么魔鬼界的,说得很玄似的,鬼知道是什么东东,你以为在耍网游呀!”张恩杨大骂,东城和张俊君一阵惊愕!

“你太小瞧王心遥了!既然上天选中了他,他是不会倒在旅途开始的对方,何况尤龙也才刚刚找到它的主人,王心遥他会像魔一样存在——”七夜说着,似乎从他眼中射两束骇人的寒光,并将自己手掌举止面前端详!

“魔?是魔王……”东城不明白,“魔一直都是邪恶的象征,难道王心遥也代表着邪恶!”

张恩杨和张俊君也愣愣地望着七夜:到底七夜所说的魔什么是?

“魔!是魔神界超越生死最强的武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往往都有一段屈辱的往事,那是魔的印记……”七夜铿锵的话在整个偌大的大厅了回荡,一脸凛然!

似乎连王心遥本人也将某些事情遗忘了,也许他未成魔之前已经注定是魔!

几乎和所有自闭少年一样,王心遥的童年是苦涩的,没了双亲,一个幼小的身躯四处流浪,直到他遇上一个又丑又老又哑的老妇人,以捡拾破烂为生!当老妇人在垃圾堆中发现幼小的王心遥时,他早已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老妇人慌张得老泪纵横地将他背回“家”,所谓的家,是在城墙边搭建的破茅草房,又小又矮,像一个乱茅草堆,只容一个人出入吃喝。

老妇人慌张地将他放置在用几根破败的木头铺成的“床”上,用街边捡来舍不得吃的一丁点白糖,混着凉水,给这娇小的身躯灌下,一丁点的白糖一下子就没了,可那娇小的身躯在这破败的小茅屋里一躺就是几个日夜!

老妇人又慌慌张张得沿街不断向人讨要白糖,直到第四天昏迷的小王心遥还没有苏醒过来,她不得不背着尚存一息的小王心遥去医院。她本是个哑巴,一身褴褛,面目几分狰狞,所有人避之不及,她既是向人下跪,又是流着泪向人不停比划,所有人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奄奄一息的小王心遥迟迟得不到救治,直到傍晚,老妇人怀着绝望的心情背着昏迷中的小王心遥回到小茅屋.

老妇人泣不成声,一阵呜咽,哭得十分悲痛,这娇小的生命怕是活不成了,她眼中流着泪,并没有放弃这个小生命,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他还有微弱的气息,老妇人依然给他味糖水,直到第六天的清晨,老妇人被一阵哭声惊醒,她既激动又难过,一个灰头灰脸的小男孩在一个角落里痛哭不止,几分无助!从那之后这个又丑又老又哑的老女人成了他的“妈妈”!

王心遥渐渐长大之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妈妈”,一只脚早已经跛了!小王心遥和老妇人生活在一起,生活极是不容易,老妇人行动本不方便,又是一哑巴,无亲无故,也上了年纪,可她却破天荒地要送小王心遥上学,她不能让这个捡来的“儿子”以后活在垃圾堆里!

小王心遥知道这样的“家”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最难过地是远远地望见他这个“妈妈”拄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沿街向人乞讨,时不时一阵啊呀不知所语向人比划着什么,对方往往都是摇了摇头,远远地躲开,此时他眼中的泪必是不听使唤一个劲地掉了下来!她却从不让他跟着她出去!

念书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他几次都逃了回来,却又被他这个所谓的“妈妈”一阵比划催促着回去念书,他躲在被子里哭得唏哩哗啦,很是伤心,老妇人拿他没办法,就跪在地上不吃不喝,饿得脸色发青!小王心遥看着“妈妈”这样,哭得更是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为此他从小学到初中,每次考试都拿第一,以报答这个“妈妈”的养育之恩!她并不识字,但每次都是高兴得一阵啊呀地比划,摸了摸王心遥的头,对他一个劲地竖起大拇指,脸上是欣慰的笑。

小王心遥很争气,这样的“家”他没的选择,他从来不和别人比吃穿,一年四季的衣服几乎没有改变过,衣服脏了就混着河水洗了又洗,就着烈烈的阳光把衣服晒干,要不没法去学校了。衣服破了就缝了再缝,鞋子更是补了又补,直到实在无法容下他渐渐变大的小脚丫才不得不换掉。

小王心遥只能靠捡拾破烂为生,每天他都是在教室里写完了家庭作业才回家,学习之外他忙着生计。在教室里收集别人扔掉的作业本和废纸;放学后沿街去收集各种可以换钱的东西;也时常到河边收集鸭蛋,一个可以换两毛钱呢,有的可以留给自己和“妈妈”吃;河里的螃蟹也是他收集的对象,可他的“妈妈”都不怎么让他到河边去,每次都遥跟着他去才放心!

可两人时常都是食不果腹,有时甚至一连饿上几天,将就喝着雨水,饿得面黄肌瘦。老妇人都把好吃的留给他,甚至没的吃了,找到点食物,也都让小王心遥先吃!这种时候,王心遥心里老不是滋味,却从不在“妈妈”面前哭,一个人跑到树林子里暗暗抽泣。

有好心的人家想收养小王心遥,可他舍不得这个“妈妈”!对方并不同意连他的“妈妈”一起收养,哪怕这个“妈妈”怎么打他骂他,催促着他离开这个“家”,可他死活不走,甚至有一次已经去到未来的“家”里了,却一路流着泪跑了回来,在他这个又丑又老又哑的“妈妈”怀里哭成一团,老妇人也泪流满面,泪涕齐下,两人在破茅屋里哭得唏哩哗啦。从那以后王心遥拒绝了别人的收养,除非连他的“妈妈”一起带上!依然和老妇人相依为命。

小王心遥的自尊心极强,别人怎么数落他他都无所谓,就是不能有半句话对他这个“妈妈”不敬,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对方向他道歉,他绝对不能允许别人这样!可小王心遥害怕“妈妈”知道他在学校和别人打架,有几次让老妇人知道了,她不吃不喝以示抗议,为此他发誓不再和人打架,哪怕是被人惹火了,也只是紧紧地捏着拳头,默默低着头走开。

小学毕业时他以小考状元的身份考取了县里最好的中学,而且进了最好的班级!可他脸上一点高兴的意味都没有。小学老师们都可怜他,纷纷捐钱给他,希望他能顺利念完初中,除此之外,都爱莫能助!

他和老妇人生活在一起已经有八年的时光了,什么困难都熬过来了,他长到了十二岁,却看着这个“妈妈”的面孔一天天急剧衰老,他在她面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求这个“妈妈”能成全他,让他不再进学校!他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两个人!可最后他还是敌不过她苍苍的白发和混浊的眼泪,她似乎知道她的时间不长了,活着和死去没多大区别,浑浑噩噩一生有这么个争气的“儿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这一切对王心遥不一样,她是他的“妈妈”,是他所有的一切!

一直以来,除了学习成绩上有令人不可置信的高分数,而在这之外的一切几乎是零!他成天不和人说话,甚至没有人见他笑过,孤独与生俱来!他很穷,太穷了,几乎连“穷”这杨字眼都谈不上,一连欠着学校几个学期的学费,身上的衣服一年到头没有改变过,在这个小县城唯一一个尖子班里,他的形象可想而知,所有的同学都瞧不起他,他似乎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只是每天都按时出现在这个偌大的教室!每次考试都不出乎意料地考第一,而他的每张奖状他的“妈妈”都悉心保管着,她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看,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那天他才从班主任那领来段考成绩排名年级第一的奖学金,一百块钱!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接过钱的时候,他的小手莫名颤抖得厉害!

自习课时,他实在太困了,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当他醒来之后,才发现那一百块钱居然不翼而飞了!他的世界一时间陷入一片混乱中,那一百块钱对别人也许算不上什么,可对于他,对于他这样的“家庭”,那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他本想拿出这钱的一部分为他的“妈妈”买件好的衣裳和一双好的鞋,她的衣裳和鞋子已经好些年没有换过了,已经破败得不能再破了!

“我的钱呢,怎么会不见了!”他发了狂一样,脸上布满了痛苦,他问遍周围所有的同学,得到的回答都一样——我怎么知道,钱又不是我的!甚至有人在讽刺:不见了活该……

一时间整个教室议论纷纷,不泛冷嘲热讽,这让平时受尽别人欺辱的王心遥大为恼火,他一掌砸在桌面上大叫道:“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他眼中的泪闪闪的。

吵闹的教室一时间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正盯着他,敌视、惊讶、不屑,他眼中已经挤满泪水,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乡巴佬,还装什么威风,一堆狗屎……”顿时教室又闹开锅,这回又有好戏看了。

流言蜚语深深伤害了他的自尊,太多的时候他只是别人挖苦嘲笑的对象,他受够了,可他是整个班身材最小最矮的男生,论打架,他只有吃尽哑巴亏,而且根本没有人会帮他,替他说句公道话。每次他都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就连回“家”也都生怕被“妈妈”发现,他只能偷偷跑到学校的厕所里,关上卫生间的人,让眼泪一个劲地流个不停,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直到哭累了,精疲力竭,洗把脸,才敢回“家”!

也许因为他自身的缘故,班上的男生都肆意欺负他,而女士们更不会把他当回事,任何时候她们的眼里都是不屑一顾。根本没有人会为他出头!

“我跟班主任说去!”他伤透了心,出了教室,谁知最后一点希望也都被泯灭,令他心酸透骨。班主任不但没有替他出头,还当着全部人的面狠狠训了他一顿,自己的东西不好好保管,弄丢了还怪同学,找老师告状,没想到会教出这样的学生来!

他感到了世界末日,教室里的嘲笑声更猛烈刺耳,他走出教室时,拳头捏得紧紧的,手上似乎都失去了知觉,脸上冷冷的,眼中没有泪。之后的几天他一连做了几个相同的噩梦,在那血腥的梦里,他双手沾满了淋淋的鲜血,不仅是手上,脸上、身上、鞋子上都是猩红滚烫的血,让他无法摆脱!他从恐惧中惊醒过来,胸脯起伏不定,惊恐未定,脸上泪和汗交织在一起。

无数个梦里他都是孤寂的,四岁成了无亲无故的流浪儿,结果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收养,她却是个哑巴,一只脚也废了,生活可想而知。王心遥和她长年生活在县城边缘一个自己搭建的茅草棚里,又小又窄,几乎都是有一顿没两顿的,甚至吃从垃圾堆中掏回来的食物,为此他的“妈妈”染上了怪病,却没想那几天病情突然加重,全身疼痛难忍,又呕又吐,连视线也都变的模糊,奄奄一息,像一片枯败的菜叶躺在属于她的小茅草屋中。

王心遥守在她身边,一个劲都向上天祈祷,让他的“妈妈”不要出什么事,让她变得好好的回来,眼泪却吧嗒吧嗒掉得像断线的雨珠,极是伤心。她白发苍苍的的“妈妈”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就撒手人寰,他的世界彻底空白了,那个破败的小茅屋响起了一阵嚎啕的哭声,极是伤心欲绝,久久未绝!

几个好心的路人看他哭得极悲痛,于心不忍,帮他安葬了他的“妈妈”。裹在一张破草席,将她一身枯瘦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身体埋进了土,那是一堆上隆的小土堆,连块木牌都没有!王心遥哭得死去活来,泪如雨下,悲痛欲绝,几个好心的路人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眼泪也跟着吧嗒掉了下来,一阵默然。他整整在“妈妈”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哭疼了眼睛,声音也都沙哑了,可泪却一个劲地流着,他的世界一片孤寂,有气无力,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