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的身影(1/1)

他失魂落魄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不知怎么一回事,天空纷纷扬扬飘起绵绵细雨,带着迷人的紫色,将夜空点缀得如同奇幻世界般,令人神往。

紫色的雨珠足渐浸湿他的周身,让他原本通明的身躯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

琪思雨本是这所重点大学一名大二的学生,她正漫步在这偌大的校园中,陶醉于这漫天飞舞的紫色,不经意间发觉眼前离她不远的空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奇异的紫色雨珠降落在此物上,先是一丛零乱的毛发显现了出来,闪动着迷人的光晕,晶莹剔透,紧接着其它部位也足渐由空无变得模糊,再由模糊变得晶亮剔透,随着雨珠的不断浸淋,最后变得真实清晰!结果不禁令她大为惊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片空地上平白无故冒出了人影来,低垂着长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漠然跪倒在地,漠视其周围的一切。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似在哭泣又似默哀!

琪思雨一阵慌张,手中的书蓦地散落在地,路过的几个行人也都看到了,那里居然平白无故冒出个人来,低垂着浓密的长发,双膝着地,表情木然,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几人不免一阵惊呼!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片无边的哀伤中,不远千里来见他日夜思念的人,却将他所有的一切交付给命运的安排,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且还弄丢了那么神秘的箱子。紫色的雨足渐浸湿他的发,他的脸,他的身影由空无足渐变得真实。

雨纷纷扬扬,渐下渐密,将夜空下的万物点缀得美幻绝伦,直到夜深了,人静了,他依然跪倒在地,身体瘫软着,如一尊落败的塑像,保持故有的姿势,跪立风雨中!

这一夜,张俊君睡得很沉,带着美丽的心情。他在风雨中任雨浸淋了一夜,一身冰冷,待到次日清明,他的身影才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中,在这陌生的城市间无名地游走,直到最后筋疲力竭,身体松弛了过去,倒在某条街末……

那是一个混沌不清的世界,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他置身一片诧异的朦胧之中,四肢困乏无力,神志更是混沌不堪,头一阵生疼。他强打住精神,晃了晃沉重的头,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力使劲捶打着发闷的胸口,喘着粗气。他在幽暗的空间中挣扎了许久,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微弱的音律,那声音似乎带着一股魔力,召唤着他,顿时他疲惫多时的身躯充斥着一丝丝活力,让他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地向远处迈去。他渐走渐近,那声音足渐变得清晰,他才发现那是抽泣声,那声音莫名阴森得恐怖!待他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人在一个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哭泣。对方披散着一头浓密的长发,双手遮着脸,他倏地感到一阵心痛压抑,呛得他喘不过气来,脑中又停了电般混乱不堪起来。那个身影分明是那么的熟悉……待他看清那张苦涩痛苦遍布的脸时,一阵强烈的刺痛将他掀翻在地……

光影猛地一闪,他从梦魇中蓦地苏醒了过来,胸口起伏不定,口鼻中喘着急促的粗气,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全身都被汗弄湿了。

那张哭泣的脸分明就是他——

他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心脏还在狂跳,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白净的床上,环视四周,白净的墙,陌生的门窗,过道上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有一瓶东西正在铁架上晃动着,一条透明的细橡胶管从那一直连到他的手背上,连接处隐约还有些疼痛。

他以为自己死了,刺眼的灯光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再加上周身的疼痛,让他可以肯定他还活着,手背上正插着针,手上苍白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已经恢复了原状,不是个“透明的人”!一个念头袭过他的脑海,他突地从床上坐起,无意触动了疼痛处让他疼得啊呀叫了声,他咬了咬牙,伸手将针拔去,支撑着虚脱的身体,默默出了房门。

此时接近午夜十二点,该层楼道上没什么人,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谈话声,是几个护士在闲聊,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陌生压抑,他的神经却又混乱不堪,迈着迟钝的步子摇摇欲坠。

“都快十二点了,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他错乱的神志开始天旋地转起来,那个声音——她怎么可能在附近,就在几步之外一扇虚掩的门后,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一束修长的秀发在扭动。他的手控制不住轻微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也皱动得厉害,一股激动的劲驱使着他,他情不自禁地挪动脚步跟近想瞧个清楚,突然病房内出人意料发生了骚动,紧接着尖叫声、座桌椅的碰撞声、急促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病房内的人乱做一团……

他站在那扇虚掩的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清楚了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俏脸,张俊君!

他不敢相信会在这见到她!紧接着门内又传来一阵尖叫声,似乎所有人的注意都转移到他身上,于是深埋在长发之下黑影中的那张脸袭过一丝阴冷,就在几分钟之后,门内冲出一个与他年龄、身高相仿的年轻男子,一脸果敢坚毅,奔到过道上,惊慌未定地环视四周,寻找他的身影。

他几乎也都不敢相信,就在短暂的数秒钟之内,何来一股劲,驱使着他移动像被捣碎的身体,快速闪出身影,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一面墙壁,静观周围的情况。

“没发现什么异常,是不是太过紧张看花了眼……”一个极其失望的声音。

“我明明看到的,不可能的呀,小美也看到了,怎么会没了踪影——”

“虚惊一场!”

他静静注释着那扇门,那里有一个他所熟悉的身影,真实的存在着,听着她的清脆的说话声,他心中升起一阵难抑的激动,就连他的呼吸也都变得越发的不平静,一如初见一样,当初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眼中,她是永远望不透的风景,神态端庄安详,难抑一种贤惠之美,她的气质盖过所有的一切,令人难以抗拒,是他这一生伸出手都无法触摸的空灵!

深深的失落来袭,他转过身去,背靠着墙,硬仰的头,双目微闭,呼吸着空气中发散着的似曾相识的气息。曾经他在醉生梦死之中与她分隔了!这样的气息莫名让他激动起来,心跳得极快。

黑夜过后是白天,他落寞的身影出现在熙熙攘攘的大学校园中,陌生,压抑,最终他的身影在足球场边停了下来,一呆就是一个白天,在石阶上一动未动,凝视着球场上的一切,直到夕阳西沉,光线足渐变暗。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挪动着迟缓有序的步子,如一具空壳般,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他穿过一片小树林,才察觉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夹杂在喧嚣声中,急促而混乱,就在他身后离他不远处,而且对方离他越来越近。他不想让对方认自己来,而且不能让对方察觉他已经察觉到她的举动!他不能侧目停顿,依然迈着一成不变的步子,转过一个拐角,身后那个身影紧张了起来,三不并作两步追了上来,待她转过拐角,一阵茫然无措袭来,左右环顾,不敢相信,那个人没了身影,就在一眨眼间!

她的神志有点迷乱起来,那个身影真实的存在的,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难道她真的遇见了鬼魂!此时的他静静凝视着她脸上的每个表情,茫然、失落、焦急、不安。她并没有发觉,那个神秘的身影屏住呼吸,正在她头顶斜上方的屋顶上,身子半蹲着,身影完全没入幽暗之中,冷冷地注视着脚下那个女子,面无表情,越发显得冷静异常。那个女子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怏怏的转身走了,她那边缘泛黄的秀发在空气中轻扬,发散着他再无法扑捉的发香……

当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在医院不期而遇之时,他用冰冷阴森的眼神打量着数米之外那张惊恐煞白的脸,瞬间电梯的门蓦地合上,他定定地盯着那扇合上的门,脑海中袭过一个念头,甩开他一头齐肩长发,露出长发下那张冷漠憔悴的脸,迈着快速的步伐远离灯光的通明,就在几秒钟之后,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果然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惊恐未定急切地巡视着四周,一阵慌乱之后冲出医院大楼,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她虽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却难掩脸上失落的表情……他了解她!

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也许在多年前他无法让她有任何与他有关过多的情绪的波动,如今他做到了,只是现在他的心莫名开始痛了起来……

“……两个人的终点只有两种,不能停下来也只有流动……我们的出路只有两种,不能开心也只有心痛……”

他败在了这句话面前,他无法承受背负这样的命运过一生痛苦的折磨……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倒在她的墓碑前,或是那个时候她来见他一面,在他的坟前泪流满面,一个整整迟到了近半个世纪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