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冲的哗哗作响,将晚风鼓动的更加猛烈。
看着陈妍书朝我摇头,我知道她是在提醒,叫我不要违反跟她之前的约定。
可究竟是为什么呀?我搞不懂,为什么陈妍书每次都没勇气面对关咏琳?为什么她每次都要选择隐忍?
然而事到如今的所有经历都向我证明,对于陈妍书的提醒,除了配合她以外,我根本别无选择。因为每次违背,都会给她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心疼!”我痛苦地说,可心里却在滴血。
然而当关咏琳听到这声回复后,整个人立刻就失控了,哽声咽气地对我嚷嚷道:“我心疼!你知道吗?”说完便掩面哭泣。
听到闺蜜的话,陈妍书在泪眼朦胧中苦涩地笑了下,失魂落魄的表情令她的眼神显得格外迷离,然后便哽咽不已地抱着肩膀转身离去。
某种牵绊和阻碍,我甚至没有挽留陈妍书的勇气,也不知道如何挽留,仿佛她注定了要走。
也就是在那一刻,在那最冷漠又深情的一刻。
夜风像一双灌满了青春热血的手,撩起陈妍书缠在脖子上的丝巾,混合着她那迷乱的长发,在孤寂的灯影下飘零,无情地拂动她裸.露的双腿远去。
而在那瞬间,我清楚地听见关咏琳喊了声‘妍书’。尽管这言语因痛苦而模糊到极点,可我还是能辨析的出来,就更加对这两个女人的内心好奇。
“咏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妍书?”我哽咽地问。
结果关咏琳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小声地嘀咕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这话仿佛是对她自己说的,不等我回答便挨靠在护栏掩面哭泣,无法控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关咏琳哭得很伤心,以至于喉咙都哽咽到发不出声音。那个瞬间,我的心全碎了。我一直都以为她很坚强,可以扛很多事,像林恭如一样冷若冰霜又美艳动人。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关咏琳和所有女人一样,也会吃醋,也有柔情,也需要关怀和疼爱。
“咏琳,你不要哭了好吗?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想去搀扶她。
然而关咏琳根本不予理会,伸手把我挡回去,继续扶靠在护栏边哭,直到眼泪都流干了,她才忿忿不平地说:“天皓,你整天都干些什么破事呀?你身边有我一个不行吗?”
见我半晌没有回答,关咏琳便怒斥着将我嘴巴堵住:“你滚!我不需要你回答,你的眼里全是她,你为她流泪,为她心疼,甚至还责备我!”
然后就自责道:“天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吧!”
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我也敞开了心扉,浓情肆意地回应:“咏琳,我谁也不恨,我只恨我自己。”
这番话将关咏琳听得崩溃不已,也终于弄懂了我的心思。她紧咬着嘴唇,向我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天皓,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我有些狐疑。
“钥匙。”关咏琳冰冷地说:“进陈妍书房间的钥匙。”见我愣着不动,她吼道:“我知道你有,现在掏出来给我!”
虽然不知道关咏琳是怎么发现的,可我拗不过她,只得打开钱包,愧疚不已的将钥匙交过去。
关咏琳眼泪婆娑地接在手中,神情呆滞地凝视了好几秒种,便奋力将它扔进了府南河。
这把明晃晃的钥匙,在空中划了道完美的弧线,就像一颗陨落在天际里流星;映耀着灯红酒绿和似水柔情,坠落在了阴沉的水底,把之前的一切都化作记忆。
“天皓,从今天起,不许你到妍书那儿去过夜。”关咏琳冷傲地说:“也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到我家里来。”
这话充满绝望,让我有些不忍。见关咏琳准备离去,我心痛不已抓住她的手:“咏琳——”
然而关咏琳只是淡淡的,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天皓,放手吧!”
见我还不肯松手,她转过来声泪俱下地问:“天皓,你现在敢说你爱我吗?你敢吗?可我告诉你:我爱你,也在等你;只是我爱的很辛苦,等的也很辛苦。”
“咏琳!”我从后面将她抱住,鼻息间萦绕着她的发香。
关咏琳转过脸来,用妩媚的眼神深情款款地望着我,热泪盈眶地说:“天皓,我知道你心疼妍书,也没有逼着你跟她分手;我只是想告诉你:男人在女人面前,永远要有原则和魄力,宠她而不骄纵她。”
说完,关咏琳就挣脱我的怀抱,在坚毅的神情中拖着珍珠般的泪水离去。只让晚风牵着她的手,在黑夜里义无反顾地走。
排气声呼啸,奔驰车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想起关咏琳刚才说的那番话,以及那临走时落泪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时光倒转,让先前那两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也就是在那瞬间,我突然感到莫名的脆弱和孤独,觉得整颗心都空了。
以至于当我坐进车厢,手握着阿斯顿马丁的方向盘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失魂落魄的,任凭车轮在街道上游走。
停在十字路口等待等绿灯时,我给陈妍书发了条短信:妍书,你在哪儿?结几秒后收到回信:我已经看到车了,就在你的身后不远处。
看到消息,我急忙朝后视镜瞄了眼,见到陈妍书那萧瑟单薄的身影后,立刻就挂倒挡退了几十米,然后把玻璃降下来,示意她上车。
随着车门‘砰’地声关上,仪表盘和中控台的各色荧光涂抹在脸上,车厢顿时就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里。陈妍书的脸色很不好看,左右脸颊的五根手指印仍清晰地印在上头。
见我伸出手去抚摸,陈妍书偏过头躲着我,她羞怯的不敢看,眼神中满是委屈、愧疚和责备。
“天皓,别难过,这是我自找的。”陈妍书嘟着嘴,口气像小女孩闹别扭似的:“是我害得你被学校开除,挨了这两巴掌还好受些,就是对不起咏琳。”
也许是见我表情痛苦吧,陈妍书又靠过来问:咏琳呢?我走了以后她有没有再打你?
靠在座椅上,我摇摇头:“没有,咏琳又不是暴力狂,其实她一直就知道你喜欢我,还有我到你那儿过夜的事情,甚至我签的那张卖身契,她也知道。”
只有钥匙被扔掉的事情我不敢说出来。
“卖身契是我告诉她的,咏琳也很赞同。”陈妍书嗲声嗲气地说:“那时候我还没陷这么深。”
忽然间,陈妍书眉宇间飘过一丝歉意,面红耳赤地斥责道:“小兔崽子,我怎么跟你交代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叫你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可结果呢?偷看我的短信就不说了,还跑来掺和我跟咏琳之间的事情,你就那么担心我吗?”
说到这儿,陈妍书那眼神委屈的有些幽怨,忿忿不平地说:“我这两巴掌都是替你挨的!如果你不来,咏琳绝对不会打我,她很疼我的!你说你弄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见你?怎么面对她啊?”
直至这时,我才彻底的相信,关咏琳和陈妍书在私底下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她们两人间充满了难以捉摸,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闺蜜之间独有的隐私?
“妍书,你真的那么恨咏琳啊?”我有些颤抖地问。
结果陈妍书是地道的方言回应:“恨你个串串!”又改口说:“我吃咏琳的醋不是头一回了,她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她能混到今天吗?刚才打我,是因为我真的做错事情了。”
“那她骂你——”后面那词语我没敢开口。
陈妍书自然听得懂,更加羞涩地说:“挖墙脚这种事情,你不懂,反正以后别擅自掺和我跟咏琳之间的事情,除非你打算被活活虐心而死。”
好吧!我没敢反对。看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又打算送陈妍书回家,毕竟待会儿还要去关咏琳那儿报道呢!
陈妍书倒也没反对,只是快要抵达桐梓林时,她突然把手伸出来:“天皓,把钥匙给我,这段时间我们都先冷静下;等到实际差不多了,我会来找你的,只要你别胡思乱想就成。”
望着那白嫩的手,我迟疑半天才尴尬地说:“钥,钥匙被咏琳没收了,就在刚才……”
结果陈妍书听到这话,立刻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只是这次要戏剧化得多,原来是她自己的门钥匙没带。
“送我去咏琳那儿过夜,你滚回家里睡去!”陈妍书跟个小花猫似的。
噗,真的假的?不刚刚才挨了打么?我有些惊愕,这些混交际圈的女人心到底有多大?
结果陈妍书娇滴滴地来了句:我跟咏琳认识十几年,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