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长篇大论说的我们哑口无言,然而苏语嫣还在继续:
对!你们有钱有背景!可就是用兵如神的韩信、孙武,他打仗前也要看看对手是谁,也要分析下局势和要冲。
校长不可能为了你们放弃升本,更不可能让谁破坏,这提前好久就开始的规划,我也在等这个升职的机会,错过就难再有。
我听说你们当中的某些学生,扬言要动用家世背景跟学校对抗到底,说这种话的人长脑子吗?什么叫大势所趋呀?
你们现在是跟全校的领导作对,连最基本的运筹帷幄和左右逢源都不懂,还天真的以为能赢?
除非你们有脾气把校长都免职了,但你们有这能耐吗?校长难道做错了?你们知道学校等今天等了多久,又努力了多久吗?你们在当学校历史上的罪人,你们知道吗?
学校不理你们,到头来考试刁难,就你们这成绩,不买分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你们的师兄,09级五年制毕业的时候,不合格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不是学校网开一面,早就滚蛋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接受被开除的命运?”阳仔有些迷糊地说:“这样太残酷吧!”
苏语嫣看了眼窗外:“学校不可能在考核期开除很多学生,也没理由这么做,毕竟师德还是有的。
但几个关键人物可能很难办,我告诉你们这些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找学校领导谈谈。”
听到‘关键人物’,我就知道,苏语嫣帮我们出谋划策,其实是为了助磊哥脱险,让他免去被开除的命运。
“可现在人家根本不见我们!”蒋哥有些为难地说。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没谈话资格,思维跟人家就不在一个战略高度上。”苏语嫣说:
“什么叫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谈话要谈到本质!手里的筹码多了,谈判时就可以掐着对方说话;即使在不利的态势中,也可以选择有利的地形,让自己全身而退,明白吗?”
“明白。”我们有气无力地回应。
或许是看大家神情有些沮丧,苏语嫣便安慰道:“我知道你们很委屈,也知道学校做的不公平,可现实就是如此,只能硬着头皮把问题处理掉。”
见我们都不开口,苏语嫣进一步安排:“谈话时尽量放低姿态,等对方说完再想办法迂回,把想法以建议的形式说出来,请对方参考,懂吗?”
见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懂’,苏语嫣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张磊现在情况怎么样?
绕了半天终于说到磊哥了,阳仔开玩笑回复:既然苏老师这么关心,马上托人保出来。见苏语嫣变了脸色,才改口说:刚带走时就已经找人了,下午就回来。
听到这话,苏语嫣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冷冷地说:“告诉张磊,别以为打架很威风,女人其实瞧不起。”
又数落:“就你们这脑袋,别说跟领导们对抗,随便几波套路就能绕进去,要学会软抗。”
这话听得我们发笑,借势就上:“对对,教训的是,也只有苏老师才敢教训那畜生,等磊哥回来了,让他亲自请苏老师吃饭道谢。”
苏语嫣故作矜持地说:“我只是个老师,帮不了你们太多,但既然你们有这个心,我就赏脸接受吧!前提把事情办好。”
听到这话,我才明白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苏语嫣还要给别的班上课,而我们下午又空着,所以便留在奶茶店继续商量,寻思到底咋操作。
苏语嫣的话,几乎每句都说到我们的心坎上。虽然刚才谈话时嬉皮笑脸,但在事情得到真正得到处理之前,心里始终捏着把汗,还是有些压抑的。
最后,我们从最近发生的冲突,以及学校的大环境中得出结论,那就是黑锅总得有人背,可到底从哪儿入手呢?
“怎么办?”我征求蒋哥的意见。
“还能咋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看见学校现在下手越来越狠吗?”蒋哥把钱包掏出来,说道:“把身上现金全部摸出来。”
我和阳仔有点没懂,但还是照着做,三个人凑了几千块钱,又问拿这钱干什么?
蒋哥这才说:之前不打了纪检部的人嘛,人家正常工作时被打了心情肯定很委屈,道歉的话听不到,医药费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我立刻就听懂了,又问怎么送出去。结果阳仔说: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出面,毕竟我们是动手的人,万一对方趁机找麻烦,得理不饶人怎么办?
“天皓,你把韩佳梅找来。”蒋哥一拍脑袋说:“这种情况下,女孩子比男生管用得多。”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赶忙给韩佳梅发消息,问她在哪儿。见她回复‘在寝室后’。我立刻给她说:你现在马上到coco奶茶店来下,有急事找你帮忙。
弄好这些,才坐下一边继续商量,一边等韩佳梅过来。也不知道女生出门要打扮多久,反正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穿着条碎花长裙的韩佳梅才走进奶茶店。
“就算要请我喝奶茶,也不用这么大热天吧!”她额头上全是汗,又问:“要我帮忙干什么呀?”
蒋哥尴尬地笑了笑:“五年制最近的情况,估计你也听说了,我们跟纪检部和保卫科的人起了冲突,所以想请大姐大出面规劝下,让他们别再忙中添乱啦!”
韩佳梅眨了眨眼睛:“行,要我怎么做?不会陪睡吧?”
“怎么可能!”蒋哥把钱塞给她:“你带几个漂亮女孩,去看看那受伤的学生,买点水果补品;再请他和参与冲突的人吃吃饭、喝喝酒;往操场上逛两圈,数下星星唱首歌,对方应该就不会再告状了。”
噗,数下星星唱首歌,蒋哥的内心竟然这么闷骚?或许是从我们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他直接吼道:我不是怕纪检部,而是主动向对方表明态度和立场!
当然了,对这种公款吃喝的任务,韩佳梅欣然就接受了下来,加上曾晓恒就在纪检部,干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因此拿着钱就迫不及待地做任务去了。
跟之前预估到的时间差不多,两点多钟的样子,磊哥就发来短信,说他已经在回学校的路上了。我们赶紧把他叫到奶茶店来,然后把事态的进展给他说了下。
毕竟高校是个行政机构,人家运行了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权利和手段,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学生可以领教的。
虽然磊哥有些不情愿,但经过我们的劝说,加上韩佳梅已经代我们表明态度后,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那我们找哪个领导认错?”我对这种事情完全不懂。
蒋哥说:“当然是找个级别高,说话有分量的;就陈主任吧,他那个职位跟校长接触多,传话也方便。”
关键人家愿意见我们吗?面对我的担忧,蒋哥果断表示,我们待会直接去他办公室。
因为谈话的内容可能比较忌讳,所以我们只能挑个人少的时间,也就是下午吃晚饭那会儿。蹲守在办公大楼外,看着里面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出来,我们几个才往里面走。
结果刚到走廊上,就碰到了拿着饭盒的陈主任。看我们朝他走去,他表情有些诧异:你们来干什么?惹事的?
不敢,主任!阳仔满脸堆笑地凑上去:我们是来道歉的。然后又说‘借一步说话’,便把陈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怎么道歉?现在道歉有用吗?”看我们态度恭敬,陈主任的语气也比较中肯。
“主任,之前是我们不对,现在已经意识到了错误。”磊哥说:“但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才是最稳妥的。”
由于磊哥刻意强调‘两全其美’这个词,所以陈主任立马就知道有戏,这种捕风捉影的话,他是绝对能听懂的。
可以啊!怎么两全其美?面对这问题,我们直接把事情关键和背后原因,统统梳理了一遍,又表示只要不开除大家,那么同学们绝对全力配合。
话到这儿,其实就已经把意思说的很明了。陈主任没再说话,而是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约莫五六分钟后,纪检部的学生就抱着摞东西走进来,放下后又离开。
分发下来我才发现,这些全部都是各类处分、通告和协议,也就是以前跟各部门发生冲突的事情。
因为之前不愿配合学校处理,加上那时候学校也没重视,所以现在问题曝光后,就成了遗漏的校风纪律问题。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程序补起来,让学校在审核期间没那么多顾虑。
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很害怕,这不是开玩笑,万一有人以此为依据,起诉我们怎么办?
结果磊哥和蒋哥告诉我,这些东西其实不严重,就是违反校规导致的纪律问题,跟刑事无关,接受也没什么。
而陈主任也表示,这就是为遗留问题补个程序,毕业之前可以消掉,不会记入档案。
签吧!磊哥说:不签就只能被开除,还是相当于背黑锅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