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引擎的轰鸣声,阿斯顿马丁驶离停车位,陈妍书给我按了下喇叭示意后,便踩着油门驶向了灯光璀璨的晦暗夜色里。
把钥匙揣进衣兜,我闲着无聊就往草坪上散步,结果碰到张子凡在弄烤肉,见我闷闷不乐的,就叫我过去,说反正回家也无聊,干脆再玩会儿吧!
我觉得挺在理,加上整晚上没吃啥东西,肚子蛮饿的,被孜然和辣椒的气味撩动味蕾,唾液顿时就分泌出来了。正想问他‘真打算跟杨诗雅分手’时,杨婉茹突然带着杨诗雅过来了。
“哟,天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杨诗雅主动打招呼,那笑容满面的模样,跟几十分钟前怒怼林恭如简直是两个人啊!
见我对她只是微微点头,这女孩又说:“天皓,别理会林恭如和蔡小琴的话,这年头贱人就是矫情!”
接着张子凡递过来的肉串,味道蛮不错。这两年环境污染太严重,烧烤摊都要给PM2.5承担风险,所以这种露天烤肉蛮难得,只是两位美女穿着礼服,吃烤肉实在太破坏形象。
“你的咏琳女神呢?叫过来吧!”张子凡不停地炫耀手艺,又把烤肉盛在碟子里给杨诗雅递过去。
杨诗雅哼了声,直到被杨婉茹挤了下胳膊,才忿忿不平地接过来。顿时就把我弄笑了,又叹口气回答,说咏琳回去了。
“那把妍书姐女神叫过来。”张子凡又说,听到妍书也回去了后,直接吐槽道:“你小子那么多妞儿,关键时刻一个都叫不出来。”
我没回答,也没跟他们讨论先前那场冲突,就静静地吃我的烤肉,直到吃饱了为止。而那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十点钟了,便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结果张子凡叫我别走,说待会儿去九眼桥玩,又吐槽我对成都的夜生活不上心。不上心就不上心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跟来时车水马龙的情形不同,当我走到911TS跟前时,停车场差不多已经空了。
坐在驾驶座上,我把两把钥匙掏出来,思索对比了半天后,又把它们都给揣了回去。
哎,朕太累了,还是休息两天吧!就在我刚准备点火走人时,手机收到条短息,是关咏琳发来的:小兔崽子,给我买几袋廖记棒棒鸡过来,味道辣点的最好,我有话问你。
廖记棒棒鸡是成都的名小吃。然而这大半夜还想着吃,关键突然提出来,让我感觉吃鸡是假,问话才是真。
关键那会儿廖记棒棒鸡已经打烊了。因此转悠半天后,终于找到家卤菜店,卖的东西都差不多,选了几样有特色的打包,便立刻踩着油门往北大街而去。
不知怎么的,有了两次‘钥匙梗’后,掏门钥匙时总有种皇帝翻牌的错觉。客厅里很暗,就开着壁灯,勉强能够照明。
“咏琳,你在哪儿?”我听着两大袋卤菜嘘声喊道。
过了会儿,关咏琳的声音才从里屋传来,估计已经睡了吧!
我循着声源地过去,由于卧室的窗帘没拉,所以霓虹的荧光可以透进来,给屋子里烘托出一种奇妙的氛围。
看着被窝里没人,我又穿过衣帽间和书房,最后才在休息厅找到关咏琳,她正穿着睡裙坐在飘窗上,欣赏着180度观景玻璃形成的震撼夜色。
咏琳,我叫她。见毫无反应,又把买来的卤菜放到她面前:吃吧!你这只小馋猫。
“你看上妍书了?还去她家里过夜?”关咏琳转过脸来,语气里满是委屈:“你就是想要女人了,找别的不行吗?婉茹、小九,那么多商务模特,难道还不够你挑吗?非要选她。”
想不到关咏琳发嗲的样子是这样,我便靠着她坐下,抚摸着她的脸蛋:“怎么?你吃醋啦?”
霓虹铺在关咏琳的脸上,她表情立刻就凶了起来:“天皓,我现在没工夫陪你撩情,你干嘛欺负我闺蜜啊?”
想着陈妍书给我的叮嘱,加上先前挨得那两脚,我便说:“我对妍书姐的感情很隐晦,我是跟她睡觉,但很少去她的卧室,她总是怀疑。”
难道不该怀疑吗?你要是进了妍书的卧室,那还出得来嘛!关咏琳斥责道:小兔崽子,你能让我省点心吗?又问我:你真的对妍书用强了?
怎么可能嘛!我连忙说:跟妍书姐是有点暧昧,但只要她不诱惑我,多数情况下人还是很理智的,毕竟你知道她那人疯疯癫癫,喜欢争风吃醋,跟谁都眉来眼去的。
“那你跟她睡觉,是出于什么动机啊?”关咏琳眨着眼睛,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天皓,你告诉我,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孤独?”
听到这话,我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我留守儿童的经历很少告诉人,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便问:“姐姐,妍书跟我小时候很孤独有关系吗?”
关咏琳捋了捋我的头发,又拥抱着我,温柔地说:“姐姐先前还在吃醋,觉得你不应该跟妍书在一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你身边多个女人也好。”
这哪跟哪儿,我连忙问她怎么回事?
关咏琳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脸,说:“你答应我不要生气,因为姐姐怕说出来伤你自尊心。”
听着这话,加上方才被猜中心事,我有些恐惧,又有些激动,点点头就算回复了。
关咏琳把我的脸靠在她的胸前,用温婉动人的语气说:“你之所以喜欢比你大的女孩,之所以会是个御姐控,跟你小时候长期生活在孤独中有很大的关系。
应该说每个御姐控都有这样的心理,但你这种依赖和幻想似乎更加强烈,比如你叫林恭如,会称呼她‘恭如姐姐’。
虽然你羞于承认,但这种心理缺陷始终缠绕着你。因此,不止是我和妍书,你对林恭如,对杨婉茹,甚至对韩佳梅都会表现出强烈的依赖和渴望,对吗?告诉姐姐。”
说实话,我情愿关咏琳说我是个花心的人,也不想她提到我的这种病态心理。
因为她说的没错,我之所以喜欢跟陈妍书睡觉,真的是出于一种对驱离孤独和黑暗的向往。并且这种怀抱,对其余几个女人也是一样的。
“才不是。”我挣脱关咏琳的怀抱,把头埋得低低的。
然而脑子里穿过的,却是小时候一个人面对夜色,看着父母照片泪流的画面,那是贫穷带给我的烙印。
见我表情痛苦,关咏琳也没再询问,她有些自责地说:“天皓,姐姐工作太忙,又要帮家里打理公司的事情,没能照顾好你,今晚上就在姐姐这儿睡吧!”
我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傻瓜,姐姐怎么会离开你呢?告诉你吧!你对妍书的那种想法,根本不叫爱,只是你经历太少,分不清而已。又安慰我,叫我别担心妍书的事情,都过去了。
听到这话,我看着关咏琳,她的脸色和眼神传递出一种特有的自信,显得无比镇定,便笑着问她:“姐姐,为什么你有时候对我那么凶啊?”
关咏琳眼神迷离地微笑道:“小兔崽子,姐姐要是不对你凶点,你怎么肯听我的话?怎么替你爸爸教育好你啊?你信不信我让妍书变得比我还要凶?”
又嘲讽道:“夸奖你几句尾巴就上天,看你这幅德性,就知道待会儿又要动手动脚,滚去睡沙发!”
看着关咏琳那张傲娇的脸,我开心的笑了,一下子抱着她,说今晚上我还是要挨着姐姐睡觉。
由于关咏琳戳穿了我的心事,所以跟她扭扭捏捏一阵,待她睡着后,我却悄悄的哭了。
那股在心底藏了十几年的泪水,伴着一种说不出的隐忍流了下来,终于有人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