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夏眉眼冷冽,她冷着脸撇了楚翎鸢一眼,依旧没说话,只是这满是寒意的眼神却让楚翎鸢有些退缩。
楚翎鸢意识到自己的退缩之后,更为恼怒,她唇角一勾,眉眼轻挑,句句讥讽的说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姐姐大可放心,妹妹日后也定然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惠的。”
她咬着牙,将恩惠二字咬得极重,她可不会忘记,楚翎夏害她失身于一个下人的事情!
楚翎夏还没说话,她身后的浣溪却看不下去了。
楚翎鸢本来就是偷得药方,却还敢这般耀武扬威的对待楚翎夏,若是她还有一点良心,也应该对楚翎夏的不计前嫌而感恩戴德才是。
然而浣溪刚上前一步,就被楚翎夏拦住了,楚翎夏抬起眼,唇边噙着淡笑,她看着浣溪,似乎是有些抱怨的说道:“最近日子是不是有些热了?”
浣溪一愣,没明白楚翎夏的意思,她还没回答,便看见楚翎夏站起身,皱着眉,摇了摇头之后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嗡嗡乱叫的蝇虫,吵得我脑仁子都疼了。”
从始至终,楚翎夏都看都没看楚翎鸢一眼,她只是浅浅淡淡的勾着唇,那平淡的语调字楚翎鸢的耳朵里偏偏显得格外讽刺。
浣溪迅速明白了楚翎夏的意思,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伸出手将楚翎夏扶住,应道:“应该是的吧,今日奴婢便将屋子里熏一些驱虫香,到时候小姐耳根可就清净了。”
“你!”楚翎鸢怒气冲冲的瞪着眼睛,她伸出手,手指颤抖着指向楚翎夏,冷哼道:“楚翎夏,你是故意的?!”
楚翎夏回过眼,她仿佛才看到楚翎鸢一般,轻轻昂了昂头,勾着唇问道:“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怎的这么生气?”
楚翎鸢肺都要气炸了,她额头间青筋毕露,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楚翎夏不肯放松,怒喝道:“你竟然敢说我吵!”
楚翎夏忍俊不禁的用手帕捂了捂嘴,她笑容讽刺,一双清亮的水眸里满是怜悯的说道:“妹妹说什么呢?我只是在说这天头慢慢热了,院子里蚊子变多了有些吵闹而已,妹妹可别误会了?”
楚翎鸢一时语塞,她明知道楚翎夏说的是自己,偏偏又无从辩驳。这日头,哪里会有什么蚊子?一切都只是楚翎夏的借口罢了!
楚翎鸢伸出来的手指慢慢收拢,她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反而转成了笑容,对着楚翎夏洋洋得意的说道:“姐姐可知道瘟疫如今已经平息了不少?”
楚翎夏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她看了楚翎鸢一眼,对这件事情并不算感兴趣。
这药方可是上一世用血与泪的教训换来的,若是没有奇效,那才叫贻笑大方。
“我想出来的那药方可是十分有用,皇上龙心甚悦,说是要此事设宴,对我和父亲嘉奖一番呢。”
楚翎鸢并不管楚翎夏感不感兴趣,她勾着唇,迅速说完了想说的话。
见楚翎夏神色还是淡淡的,楚翎鸢眸色渐深,她勾着唇,冷声说道:“到时候姐姐可一定要来啊。”
一定要去……看看她是如何被众人追捧,而楚翎夏又是如何被孤立的。
这话让楚翎夏的眼神略微有些波动,她看着楚翎鸢,勾着唇角,轻声说道:“身为府上唯一的嫡女,我自然是会去的。”
话罢,她也不管楚翎鸢是什么表情,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楚翎鸢看着那道婷婷袅袅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她揣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若是她计划成功了,她一定要让这府上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药方被派发出去之后,见效极快,各地的灾情迅速被镇压下来,楚翎鸢也因此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不少灾民以为楚翎鸢便是救世主,都对楚翎鸢尊崇至极,而京中贵女圈也更是容纳了楚翎鸢这个庶女的存在——
就连皇上都亲口夸赞了楚翎鸢,纵然她们暗地里看不起楚翎鸢的身份,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几分恭维。
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就此慢慢平息下来,楚翎夏一直对楚翎鸢盗走自己的药方没有特别的表现,她依旧如同往常一般,蜗居在那一方小小天地,也不会惹是生非,但也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林淑云重掌中馈之后,倒是安分了一些,她可能是还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便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情。
只是……楚翎夏却还是有些担心楚翎峰。
楚翎峰和楚江闹翻之后,便被赶出家门,她偶尔想去看看楚翎峰,却都被楚江厉声喝止。
看样子楚江也是气急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林淑云却是开心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若是是个男孩,再加上没有了楚翎峰的阻挠,那便就是嫡子。
楚翎夏虽然担心不已,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楚翎鸢近些日子也忙得很,她因为此时水涨船高,便跟着楚江四处参加宴会,看着倒像是她才是楚家的嫡女一般。
在瘟疫逐渐平息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悦,更是提出要在宫中设宴嘉奖楚江和楚翎鸢二人。
楚江喜出望外,连忙回来吩咐了林淑云和楚翎夏。
林淑云怀有身孕,自然是不会去参加宴会,但楚翎夏就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躲过去了。她只能跟着楚江和楚翎鸢到了宫中赴宴。
一路上,楚翎鸢都趾气高扬的想要挑衅,却被楚翎夏不动声色的躲了开来。
这次宴会来了不少达官显贵,也不知道楚翎鸢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马车一路平稳的来到了宫门前,一路上,楚江面色之间满是喜意,他眯着眼睛,一双眼睛里露着精光,又时而欣慰的看了楚翎鸢一眼。
那高大的宫墙越来越近,楚府的马车一靠近,宫门口便有接待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楚翎鸢和楚翎夏扶了下来,又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马车不能入宫去,那边有软轿,诸位大人可乘软轿,那里会有专人指引。”
看着这小太监口齿伶俐又训练有素的模样,楚翎夏不免有些感慨。
宫中出来的人果然是不一般,这般伶俐,岂是一般的府邸能培养出来的?
楚翎夏没机会感慨更多,便看见楚江司空见惯一般在那太监手里塞了一个锦囊,他笑意盎然的说道:“劳烦公公了。”
这宫里水深,稍不留神被坑一把就是万劫不复,每次入宫,楚江都是谨慎至极,竭力让人寻不到一丝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