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从前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摒弃前嫌,好好合作才是。”容硕又向楚翎夏的方向靠近了一点,见楚翎夏表情松动了一些,他才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楚翎夏本来内心里还有些挣扎,然而容硕说的话没错,她现在被困在宫里,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也没办法寻找楚翎峰的帮助,就只能和容硕合作了。

这么想着,楚翎夏面色微霁,她低下声音,一双锐利的水眸就看向了容硕,沉着的说道:“在这宫里,认识你我,并且同我们有仇的就只有一个人。”

容硕眼睛微眯,他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名字,他同楚翎夏对视一眼,颇为笃定的缓缓吐出三个字。

“楚翎羽。”

是他大意了,楚翎羽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隐姓埋名,完完全全换了一个身份,在这宫里过得似乎还不错。

楚翎夏和容硕初来乍到,没有防备,和在这宫里已经扎根了的楚翎羽相比,当然是略输一筹。

容硕面色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次居然会犯在一个女人手里,还险些坏了大事。

楚翎夏却忽然笑了起来,她唇角勾起,风华绝代的模样让容硕微微有些愣神,他还没说话,就看见楚翎夏澄澈的水眸里泛着势在必得的光,她冷静又睿智,声音带了些许自信:“你且瞧着,助我一臂之力,楚翎羽我再熟悉不过,对付她的办法我还是有的。”

容硕神情怔怔的,他从来没见过楚翎夏这般自信又充满活力的样子,他心头微动,刚准备说话的时候,楚翎夏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恢复到一如既往冷淡而又矜持的模样,她福了福身子,沉着嗓音说道:“多谢五皇子相助,五皇子且等着便可。”

容硕嗯了一声,刚才楚翎夏那抹鲜活的笑容却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他转过身,在楚翎夏面前毫不顾忌的吹动了暗哨,说道:“这是随行的暗卫,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

楚翎夏有些惊讶的看了容硕一眼,上一世的时候,这暗卫可是容硕的底牌,而今却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露了底牌,会不会太过于失去警惕心了?

然而容硕将暗卫予以她来调用,是百利而无一害,楚翎夏不过犹豫半响,便接过那道暗哨,神色虽然依旧冷凝,但也缓和了不少,她垂了垂眼睑,轻声说道:“我会尽快查出来的。”

容硕唇角轻轻抿起,露出几分笑意来,他点了点头,一挥手,身后的暗卫立刻拱手上前,以沉浮的姿态跪在了楚翎夏眼前,等待楚翎夏的吩咐。

从西夏皇宫车里之后,容澈心中就一直不安稳,他虽然知道楚翎夏在这宫中,可也万万没想到楚翎夏竟然是代替新萝成为了和亲公主!他眉眼冷凝,双拳紧握,开始后悔起方才没能劝说楚翎夏和他一起离开了。

皇宫里危机四伏,伴君如伴虎,传闻中,那西夏王也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容澈抑制住心中想要折返回西夏皇宫的冲动,他紧紧握着拳,更重要的是,过不久,西夏王可就要将和亲公主纳入后宫,行正式礼,司机此处,容澈忽然在一旁的桃木雕花桌上狠狠的锤了一下。

那桌子不堪重负,立刻就化为两半,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俱都掉落在地,一直等候在门外的启余立刻走了进来,心疼的看着地上碎了满地的瓷器,苦着脸劝道:“殿下,您这是何必呢?”

从西夏皇宫回来之后,容澈的面色就一直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作为从下就在他身边长大的小厮,启余当然是了解自家主子的,主子这是害了相思病,相思病可只有一个人能治疗的,可那人偏偏将主子的真心弃若敝屣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家主子这般英明神武,怎么就看上了那女人了呢?

“将这些收一收吧。”容澈冷着脸站起身,准备向外走去,他要尽快找到新萝郡主,早点将楚翎夏救出来。

启余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认命的收拾起那一片狼藉来。

西夏皇宫。

夜色已深,四处的灯光都已经几乎熄灭了,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可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从楚翎夏的殿里离开之后,楚翎羽便一直在等待消息,她殿中蜡烛摇晃,心中畅快的幻想着楚翎夏会有的下场。

在西夏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差不多能够摸清楚南宫锦的性格,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头狼一样,孤勇又彪悍,纵然和楚翎夏还没有行礼,但一定也忍受不了楚翎夏的背叛。

她唇角高高扬起,笑意残忍。

“参见娘娘。”

方才那个小丫鬟再次前来报信,她先是毕恭毕敬的伏在地上,给楚翎羽磕了个头。

楚翎羽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她声音轻柔,却弥漫着危险:“说吧,都发生了什么?”

“娘娘走之后,那殿内就被封锁了,奴婢只在外服饰,并未进到内室,也不知道内室之中讲了什么,只瞧见王上命人将那宫殿团团围住,看样子似乎是来势汹汹,至于王上如何作想,奴婢也不清楚。”

那婢女哆嗦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数禀报给了楚翎羽。

楚翎羽秀眉轻蹩,她眉眼低垂,神色有些低沉,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嘀咕着:“王上居然没有立刻处死那贱人,还当真是让我遗憾呢。”

话罢,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唇角笑意泛冷:“也罢,也不急于这一时,那小贱人既然送到了我手掌心,我便定然不会放过她!”

楚翎羽面容扭曲,尖利的指甲刮过精致的铜杯,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她回过神来,将那铜杯放在桌上,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笑容诡异。

“还有事情?”楚翎羽一回头,便看见那小丫鬟还战战兢兢的并未离开,她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娘娘……事情奴婢都办得差不多了,奴婢的弟弟……”那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声音也细细若蚊吟:“不知可否让奴婢见一面?”

楚翎羽精心修整的眉毛轻轻挑了挑,她满是阴霾的眼神盯着那丫鬟好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她昂着头,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怜悯,语气却满是不耐烦的说道:“你急什么,到了何事的时间,我自然会安排你和你弟弟见面,你弟弟如今在我外祖父的家中,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人教他读书习武,有何不好?还是说,你觉得将你弟弟带到宫里来,做这宦官更好?”

那丫鬟笑意有几分宽慰,她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她立刻又给楚翎羽重重的磕了两个头,镇重其事的说道:“谢娘娘!奴婢只是一时心切,请娘娘不要怪罪。”

楚翎羽轻轻嗯了一声,她双眸微眯,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且先好好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我自然会安排一个恰当的时间让你和你弟弟见上一面。”

那丫鬟欢天喜地的点了头,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又往刚才来的方向赶回去,却没看见她背后,楚翎羽眼中弥漫的杀机。

等这件事情了解了,这丫鬟也不必留了。

楚翎羽唇边笑意残忍,她看了看周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下人们,厉喝道:“若是被我发现有人多嘴,下场是什么,你们自然知道的。”

话罢,她满意的看着众人惶恐的脸色,转过身,婷婷袅袅的向着内室走过去。

一直被困在这狭小的殿堂里,楚翎夏纵然有千种手段也使不出来,她只能倚靠容硕提供的暗卫,来查找一些蛛丝马迹。

容硕自然是不会和楚翎夏在同一个地方,他比楚翎夏自由一些,可是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个皇宫,若是想往外走,便会被拦住。

时间紧急,只有三天时间,而且限制太多,楚翎夏一宿没合眼,不停的想着办法。

纵然已经知道了是楚翎羽做的,她还是需要证据。

天蒙蒙亮,浣溪这才回到楚翎夏的住处,南宫锦刻意封锁了消息,毕竟这消息传出去,他的颜面也会受损。

浣溪回来的时候,见到这里被团团围住时,迅速慌了神,她走到门前,却被门口守着的侍卫们拦在了门外。

“大哥,我是郡主的贴身丫鬟,还请大哥高抬贵手。”浣溪心中虽然惊慌,但是为了楚翎夏,她还是走上前哀求着。

那侍卫铁面无私,冷着脸没说话,见浣溪还想纠缠,他动作利落的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锋利的剑上泛着冷冷的光,浣溪倒吸一口凉气,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且慢!”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浣溪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惶恐的眼神就看向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