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蛰伏许久的楚翎羽却忽然除了院子。

这日,楚江在家中用膳,闭门许久的楚翎羽这才从自己的闺房走出,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她,就算脸上画着淡妆也遮不住近日来憔悴的面容,只见她挪着小步走到楚江的面前,先是行礼,嘴中吐出的话也是那么的无力。

“爹,女儿久未出闺房,今日看到爹爹气色如此的好,可是遇上什么开心的事情?”

“你也知道你久未出闺房,都快忘了爹爹了吧?”

楚江淡淡地扫了一眼眼前多日未见的女儿,并没有什么情感的冷哼一声。

“爹爹何处此言,女儿多日未出闺房,只因近日突然想念母亲的紧,思念成疾,便茶不思饭不想。”

不知道楚翎羽是有心还是无意,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姣好的面容梨花带雨地望着席位上的楚江。让旁人看了都不由心疼她。

“念你母亲?”

楚江眉毛一挑,在面前的桌几上倒了杯酒,一饮而畅。

“那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生育我的人,女儿何其不念?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如今我却没有尽到做一个女儿的责任。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道,那还不是说女儿是个不孝之人?”

楚翎羽眼泪朦胧,说话都带着哽咽的声音。站在她身侧的贴身丫鬟从袖口中拿出帕子,双手递给她。然而她却并没有接过。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楚翎羽哭着凄惨的样子,各自内心打着不知名的小算盘。

这楚翎羽是想干什么?

坐在楚江左侧的楚翎夏眯着双眼盯着眼前这个满腹只有狡诈奸计的小人,暗想,这背后定是有不简单的事情。

这楚翎羽今晚大庭广众之下演这出戏到底又在策划什么?坐在最外侧的楚翎鸢,双手交叠在身前,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事情。

身为尚书府的庶女,身份卑微不受人重视,连稍微被娇宠的丫鬟都敢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楚翎羽,外貌无可挑剔却也是个极狠的角色,自己为她马首是瞻怎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楚翎羽在府中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所在,在旁人看来最简单不过的探望母亲。其实都暗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想做什么?”楚江面色阴沉,低声问道。

“女儿想去庄子上见见亲生母亲!”楚翎羽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若我不同意呢?”楚江右手拿着酒杯摇晃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威胁。

楚翎羽嘴角微抿,藏在袖中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她告诉自己需要冷静,楚江一直都不想自己与母亲见面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眼下当着众人面演这出戏就是想给楚江施加压力。身为户部尚书,他一向把自己的在外的名声看的很重,要是一有什么丢脸的事情就会立马派人压制,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即爱面子也爱财,楚翎羽就是想抓住他的心理。

“爹爹若不同意,女儿也别无他法,不过要是传到外头去恐怕也会坏了爹爹的名声,母亲毕竟是家母,也是女儿的亲生母亲,爹爹也知道在外头乱嚼舌根的人多了去了,这一传十,十传百,说女儿冷血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还会说您的不是!”楚翎羽故意放底自己的身段,把自己说的如此的不重要,反之抬高楚江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就是想让他以为他自己在自心中的重要性,好让他放松警惕。

“也好,既然翎羽有如此的孝心..”楚江心里虽是万般的不同意,但是表面上还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毕竟在外的名声可是非常重要的,流言蜚语传到有心人的耳朵可对自己可是万分不利。

“爹,既然翎羽想去庄子上看娘,那身边没有随从可是不好的。”就在这时,坐在楚江身侧的楚翎夏突然出声。“不如,让尤安前去护送翎羽一路的安全可好?”

楚翎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最近林淑云在庄子里想着法子卷土重来搞事情,有其母必有其女,自己前几日命尤安把庄子是被收买的丫鬟仆人都统统卖了个干净,让林淑云在庄子中孤立无援,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打消不怀好意的念头,没想到现在这小贱人趁这个风口浪尖上找她,无疑是雪中送炭,看林淑云先后遭遇怎么多,也算是可怜她。

趁这个良好的机会,让尤安潜入她的房中看看上次未来及看的信,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令人震惊的线索。

想着,楚翎夏右手一抚袖子,尤安就从身侧的暗处走到楚翎羽的身旁对着席中间的楚江抱拳低着头“属下会好好保护翎羽小姐一路的安全!”

楚翎羽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柳眉微皱,也不好说什么。索性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翎夏真是有心了!”楚江点了点头,一听楚翎夏怎么照顾楚翎羽,便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赞赏有加。“翎羽,要好好谢谢翎夏!”

感谢?有什么好感谢的!庄子离尚书府又不是远到十万八千里了,还需要人护送?最重要的是,还是楚翎夏的人护送自己,这还不如说直接监视我来的直接。没安好心的东西,还需要我的感谢?!可笑之极!

楚翎羽双眼直视着楚翎夏的脸庞,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我说妹妹,没用怎么热忱的眼光盯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的。”楚翎夏说着,右手一抬,宽大的衣袖遮住她此时微笑的表情。

“翎羽,既然是想去看母亲,那天色也不早了,便走吧。”楚江大手一挥便让楚翎羽离开。

楚翎羽微微屈身,低垂着眼帘,转身离开。

尤安跟随在楚翎羽的身后一同离开,在转身那一霎那,跟楚翎夏比着一个保证完成任务的手势。楚翎夏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自己所看重的左膀右臂,做事情永远都是那么自觉领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多操心什么。

楚翎夏心里一直清楚楚江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尚书府的家主他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大的人,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在先,其他什么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钱权和家人,估计前者的重要性在他心中所占的比例恐怕是要大的多。

想到这,楚翎夏嘴角露出渗人的笑容,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有些攀上皇族的价值,他估计都不会正眼瞧着自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说三句话,两句话都带着夸自己。她心里都觉得恶心。

阿谀奉承的劲头在朝堂上就算了,还要在家中演绎地淋漓尽致,真是不可挑剔的好戏子!

散碎的星星散在漆黑的夜空,孤寂的月儿低垂着挂在天空之中,偶尔有一朵白云飘过,停留片刻与它嬉戏。

楚翎羽准备好一些吃食还有衣物,在尤安得搀扶下上马车。

寂静的树林里只有车轮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尤安坐在车头,右手拿着鞭子赶着马车。林淑云的庄子虽然远离镇上的喧嚣,但并不是很远。坐在马车中的楚翎羽想着楚翎夏特意派尤安保护自己一路周全的用意在何处,明明就是不怎么好心的人,自己对她如何,她便会还自己一丈。

就在楚翎羽思索片刻,马车突然一个磕绊,停在路中间。正她觉得疑惑时,马车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她悄悄掀起布帘,难不成真有奸人想在半路害我?

“小姐,刚才有劫匪想劫车敛财被我几棒子刚走了。”

尤安收起腰间的剑,跳上马车,示意楚翎羽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