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兰蕊和周武是同班同学外,其他人以前互相并不认识,是这次被部里调来才遇到一起的,相处还不到半年。
黑子跑里跑外给张罗停当,我们开吃。
倒上啤酒,我先提议干一杯,然后我和耗子、大块头、黑子就埋头吃火锅,而索麟飞四个都坐得笔直,不动筷子,显得很紧张。
我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不吃?我告诉你们,跟我在一起,你们就不再是警官,而是一伙江湖窃贼、小混混。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你们‘带坏’,所以,从现在开始把你们在警校的那一套都扔了,别这么板正,也不要讲任何客气,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抽的抽,还得学会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现在让你们吃你们就大吃,否则挨饿活该。”
四个人互相看看,公西兰蕊说:“吃就吃,人学好很难,学坏还不容易?我们学会吃喝嫖赌抽就行了……”
“我说公西警官,你别的学学还好,嫖就免了吧。”耗子笑嘻嘻地说。
“啊……呸!你和宇天龙一样下流。”
我终于发现,这个公西兰蕊警官,虽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说话、行事却象个男孩子,率直刚强,说话伶牙俐齿的不留余地,甚至有点野性的味道。
四个人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索麟飞说:“宇教授,您有什么话,请直接吩咐吧。”
“哦,好吧。”我一边吃一边说:“首先,从现在开始,你们得叫我‘龙哥’,因为我现在是霍利隆,他在道上就被人称为‘隆哥’,‘龙’、‘隆’音同,我本来就叫‘龙哥’。”
“是,龙哥。”
“第二,”我用筷子一指公西兰蕊:“你们得叫公西警官‘玲姐’……”
“呸!难听死了,我不要……”公西兰蕊说。
我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难听也得这么叫!因为从现在起你是‘小金钩’谭小玲,是我老婆!”
公西兰蕊顿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看样子要发作,坐在她旁边的周武轻轻地用胳膊肘碰碰她,她看看众人,低下头装作吃菜,嘟哝着:“玲姐就玲姐,你吼什么……”
“嘻嘻,玲姐,你就满足吧,我和大块头都比你大好几岁,还得喊你姐呢。”耗子说。
“哼,谁稀罕……”
“第三,你们得知道自己的身份:霍利隆和谭小玲本来就是两个贼头,他们也有一帮小兄弟,主要是帮助销赃,你们现在就是这些小兄弟,是为了护送二人的。索麟飞就叫小飞,周武就叫小武,欧韬就叫小韬,陈冰就还叫黑子。都明白了?”
“明白。”索麟飞他们一齐说。
“第四,李处长是不是都给你们配枪了?”
“是。本来见习警官是不给配枪的,为了完成这次任务,所以特例……”
“把枪拿出来。”
四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把手枪掏出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头都没抬,用筷子指指:“大块头看看。”
大块头站起来,过去把他们的枪一一看完,说:“明天把枪都还回去,这枪不能用!”
“什么?怎么不能用?”周武叫起来:“这都是新的,六/四式手枪……”
“可是上面都有国家枪械编号!你们要拿这些去做这活儿?笨蛋!”大块头教训道:“再说,就凭这几支小破枪,能做了这么大的活儿?”
四个人顿时都愣了,半晌,索麟飞才说:“宇教授,哦不,龙哥,这个我们还真是没想到……”
“切!你们想不到的事儿多了,”耗子一边嚼着肉丸子一边不屑地说:“要不然要龙哥、要我们干啥?你们得好好学活儿。”
“可要是没有枪……”
“那个我已经写在所需物品清单里,还有说明,让李处长去准备,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哦……”
“下面,我想听听你们的计划。”
“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个任务流程是比较简单的,”公西兰蕊说话了:“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我们认为先飞拉萨贡嘎机场,接了卓佾以后,再飞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然后从加德满都开车去甘托克。加德满都到甘托克大约310多公里,很快就能到。最主要的是能见到活佛特使,然后才能……”
“很好,”我打断了她:“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对,详细的行动方案,我会写成……”
“不必写了。如果按照你们的计划去行动,我们去拉萨没问题,去加德满都也没问题,到甘托克也没问题,问题在于我们可能连特使都见不到就……”
我把筷子放在脖子底下做了个拉动的动作。
“怎么可能?”兰蕊睁大了眼睛。
“你们都看过老歪他们的材料了,你说说他们怎么到的甘托克?”
“哦,他们先开车狂奔了五天到了拉萨附近的达孜,给特使联系,特使让他们到拉萨去等,后来又接到消息说他们的电话已经被监听,让他们赶快躲避,他们害怕了,又跑到了日喀则地区的江孜,然后组织了一支队伍走了半个多月才……”她突然张大了嘴巴:“我、我们不能飞了去……”
“嘿嘿,明白了吧?”耗子笑嘻嘻地说:“一群被严令通缉的要犯,带着赃物黄金支架,竟然能坐着飞机飞来飞去,谁信啊?特使已经得到了雪魂舍利,他得全力防范这边派人去抢,所以一定在拉萨、廷布、加德满都这些可以到达甘托克的地方遍布耳目,机场尤其是他们的重点防范的对象,我们可能刚下飞机就会被盯上,如果照你们说的干,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火锅发出的开锅的咕嘟声。
公西兰蕊说:“宇天龙……”
“叫龙哥。”
“好吧,龙哥,我们的方案的确有问题。那你说说你的路线吧,让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公西兰蕊也软了。
“我的路线稍微复杂点儿,”我端起酒杯喝下去一杯,对耗子说:“说说我们的路线。”
“哎,好。”耗子说:“我们老大的意思是,先飞了去成都,然后从成都开车到拉萨,也就4天左右的时间。然后从拉萨去日喀则的江孜、康马直到亚东,然后我们从亚东组织队伍,去甘托克。”
“哦,我知道,”欧韬说:“日喀则市的亚东县正好在印度和不丹之间,那里离甘托克最近。”
周武从兜里掏出一本小书,翻开看着,和其他三人窃窃私语。
我皱了眉:“你们在看什么?”
“袖珍中国地图册。”周武说:“宇……龙哥,这段路全得靠车啊,那可漫长了,而且沿途艰险重重……”
“如果你们告诉我你们都不会开车,我可以选择换人;如果怕危险现在就可以退出。一些业余旅游探险爱好者都能去了地方,我们就去不了吗?”
几个人都不吭声了。
我接着说:“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那个仿制的黄金支架什么时候交货。”
“这个,李处没跟我们说……”
我拿出手机,给李处长打了电话:“李处长,那个黄金支架的复制品什么时候能弄出来?”
“哦,那个不能急。我给上级打了报告,要调拨黄金,还请了四名北京的高级工艺师来制作。工艺师们看了那个支架,说那个东西工艺复杂得超乎想象,光那上面的宝石镶嵌就繁琐复杂得很,而且全得手工。草草制作蒙不了人,精工制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至少需要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