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净离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可自从上次与黎倾琰私下会面至今,他都一直处在闭关中,未曾踏出出神谕监半步。
故而,黎倾琰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断定夜净离会不会肯为此事出关,随他一起去龙脊山。
“午后我还要再入宫一趟,向皇上详细周密的报备一下部署计划,到时如若皇上意让夜净离同去,也就无需我再去神谕监碰壁了。光儿你是不知,以往那家伙即使是在闭关,但仍会吩咐手下,为我这个时常会不请自来的客人,开启一道通往闭关密室内的暗门阵法。可这回一连数月过去了,他除了之前有将占卜出的晗儿所怀男胎的消息,命手下人秘密传来,竟还封锁了那条暗门,我几次尝试着想要进入他的密室,都没能成功。”
或许是因着前世的关系,楚琉光对夜净离始终有一种难以道明的亲切感,如今从黎倾琰口中得知神谕监内的异常,她自然隐隐担忧起了夜净离的现状。
“夜大哥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楚琉光总感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黎倾琰温柔的抚去了楚琉光眉眼上不安神色,“放心好了,那个神棍本事大的很,就算他想早点得道成仙,怕是老天爷都不乐意他这么快就来报道。如果光儿实在担心,等晚些时候我去神谕监看看便是了。”
楚琉光一敛眼底的不安,将身上盖着的丝被又往上拽了拽,“你们俩的交情远胜旁人,何况这些年来,我们没少在大事小事上去叨扰他,去探望一下也是应当。”
黎倾琰点点头,扶着楚琉光缓缓躺下,“时辰不早了,你静下心来,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准备进宫面圣了。”
楚琉光听话的应了一声,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大概孕中的女子都极易入睡,黎倾琰为楚琉光掖好身侧的被角,轻柔的拍哄了几下,楚琉光便进入了梦乡。
养心殿
当黎倾琰进到殿内时,发现多日未见的夜净离,居然就站在一旁,黎倾琰来不及差异,便先直接冲着黎皇行了君臣之礼。
黎皇见黎倾琰也来了,笑呵呵的从龙椅上坐起来,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你们二人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以后私下觐见,君臣礼数可省。”
黎倾琰和夜净离听罢,均是躬身揖礼道:“臣多谢陛下恩典。”
黎皇满意的抚着胡须,“养心殿虽是朕批阅奏折,处理公务的要地,但难免不会隔墙有耳,混进来些奸人的细作,你们随朕入到后方的隐殿里说话。”
“是。”二人跟在黎皇身后,行至最里一面看上去并无特别的之处的墙壁前。
黎皇熟练的挪动变换着一边赤金花几上,那十余朵被雕刻的姿态逼真的铃兰花装饰,直到每朵铃兰的位置,都分布在正确的走向,本是纹丝不动的墙体,方渐渐调转,开启了通向另一边的入口。
隐殿里的景象布局,可以说是与养心殿中一摸一样,这处隐秘的殿宇,其实打从黎皇的曾祖辈时期,便已经存在了。
“朕在养心殿传见过你二人无数次,这隐殿倒是头一次让你们入内,要事按祖宗规矩来,除朕本人以及太子,其他人是没有进入的资格,今日朕可是为了你们破了先例啊。”
黎皇毫无忌讳的把皇家密辛,搬到了二人面前,对二人的信任程度可见一斑。
夜净离扫了眼对自己不停使着眼色的黎倾琰,无奈的向前迎上一步,“臣等能得陛下信赖,乃是荣幸之至,今后定会一如既往,效忠陛下,效忠大黎。”
“大司马所言甚是,臣对陛下之心亦是如此。”黎倾琰附和道。
黎皇亲手扶起二人,“都说忠言逆耳,而朕今日听到的忠言,倒是格外的顺耳,既然朕领你们进到了这里,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咱们直奔主题。”
黎皇对着龙案前的一张山形地貌沙盘一指,示意黎倾琰和夜净离凑近观望,“这张沙盘所呈现的样子,你们觉得可眼熟?”
黎倾琰盯着那跌宕起伏的山峦走向,一时摸不着头脑,“看上去是有点眼熟。”
夜净离神色泰然的端详了沙盘一圈,这才以十分确定的口吻道:“陛下摆的这张沙盘,应是龙脊山一带的山势走向图吧。”
“正是。”黎皇随手展开另一幅标注清晰的平面地图,“此图是工部十年前绘制出的地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周商前朝遗留下来的那批财宝,尽是无稽之谈,但这个传说仍会引来无数贪婪之辈,对龙脊山的虎视眈眈。
而黎皇正是忧心这一点,便在十年前给工部的特使下达了密令,令其暗中在山河志的基础上,再重新绘制出龙脊山一带,以及周边山势的详细地貌,以备他日若有贼人妄想夺得山中之宝,可用大量火药选取炸点,将整座山脉夷为平地,断了那些人的贪念。
黎皇注视着眼前的沙盘,眸中尽显无可奈何,“朕认真考虑过了,假如派你们前去阻止弥丘人窃宝,也不是治本之策,有一必有二,他们来了这一次,下次没准来的又是另一波人了,朕总不能叫你们在那死守到底的干耗着。”
“莫非陛下是想炸断龙脊山?”黎倾琰惊呼道。
黎皇长叹一口气,面上亦是表情凝重,“你当朕想这么做吗?不把龙脊山毁掉,周商皇陵里的宝物,永远会像一块磁石般,引诱着有心人。”
黎倾琰深觉这种做法不妥,便出生劝阻道:“还望陛下三思,龙脊山虽处京郊偏远地带,但附村落尚有不少靠山吃山,赖以生存的百姓,而且龙脊山和它周边等山脉,向来是我大黎主要的矿脉来源之一,倘若真的炸毁山脉,岂不是致使无辜百姓,受其牵连?万一这么一炸,把深埋山中的周商宝藏给炸了出来,从而引起无端动乱,陛下您又可否有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