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叹口气,为自己儿子这一根筋的智商。他解释道:“先皇驾崩,你这个女婿,和香儿这个女儿是不是该回去拜祭一下?”
上官砚恍然大悟,随即面上通红,羞愧低头,暗自懊恼,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傅九香道:“爹说得是,我们自该回去拜祭父皇,我也想回去看看母妃……”
说到后面,她有些犹豫,虽然她的母妃是四大贵妃之一,但是她跟她并没有多少母女亲情,她心中还残留的,是她对她的养育之恩。
“成蹊,你也要回去?”傅云峥被她惊得现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应该是去找宿千羽的麻烦吗?尽快把他给解决了,她就能松口气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她要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回来帮五哥?
虽然五哥这个时候确实很需要帮忙,生平第一次当皇帝,他能感觉到五哥有点忐忑,而且压力很大。
“怎么?”顾成蹊懒懒挑眉,“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
“你以为我会呆很久吗?五哥皇位一坐稳,我就要去逍遥了。另外,你别想你不是皇帝就会轻松。作为五哥唯一信任的弟弟,你可是要肩负重任。有些他不能出马的事情,就要由你去办了。”
傅云峥听到这个的感觉,就是五雷轰顶。
所以说,他想摆脱的,实际上并没有摆脱是吗?!
顾成蹊看到他这种始料未及的模样,心情非常愉悦,就差大笑出声。七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时候吧?
一直观察顾成蹊的叶景言,眼底暗沉了两分。
……
离开小木屋,顾成蹊派人去收拾了丞相府和顾府,自己则陪着上官云等人进宫。
叶景言没有再进宫,因他身份不合适,尤其是他是梁国人,这一点早就曝光了。
不过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他可以去做一点不让蹊蹊知道的事情。
顾成蹊对于老皇帝很膈应,尤其是在他死前做的那些事情。因此几次三番进皇宫,从没有一次想去拜祭他。
这次她陪着傅九香上官砚来到灵堂外面,却觉得有几分想进去看看的冲动。
她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所以她站住了脚。
傅九香见她不走了,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因为什么。
她朝她微微一礼,便和上官砚相携走进去。
顾成蹊看着上官砚的背影,心下思索,难道他不在意之前老皇帝利用他的事情?走进去未免走的也太顺了吧?顺得她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难道说一根筋的人,容易忘事?所以什么都看得开?
可她怎么觉得上官潜意识里并没有这么看得开?否则他又怎么会对瑾帝的死如此不上心?要知道那是他的岳父。
顾成蹊回想了一下小言言对她爹的态度,要说叶景言觉得他自己的亲爹是仇人的话,那她爹简直就是他的在世恩人。
对她老爹好的程度,简直比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说对比一下,上官砚对傅九香的喜爱她是看在眼里的,整日整日如胶似漆举案齐眉。
况且上官也不是那种完全没心没肺的,该想得到的,通常他都能想得到,这样低级的错误怎么可能会犯?
所以说,他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他已经没有把老皇帝当自己老丈人看待了。
这种情况下,他都能为九香忍下来,陪着她去拜祭……
顾成蹊摸着下巴,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他智商想得稍微有点高?
有人!
顾成蹊警惕心刚刚一闪,有人惊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成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顾成蹊不着痕迹放松下刚升起的警惕,转头看向并肩走过来的两兄弟,揉了揉额头,“老狐狸怎么样?”
走到她身边,傅无战解释道:“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件事上面,丞相固然有错,但毕竟是父皇逼走他的,所以双方都有错。丞相过失稍微大一些,我罚了他半年俸禄。”
“为何?”顾成蹊微微皱眉,这件事明明错在老皇帝,怎么反而老狐狸过失更大?
“成蹊,你可有听过一句话?”傅无战凝重道。
“什么话?”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一个君王需要的,便是臣下的忠臣。这句话虽然有点过,但也是事实。真正君王需要的时候,臣就不能不死。这一次看似丞相被瑾帝逼走,但是何尝不是丞相的忠心已经不比当年了。
如果他对这件事视而不见,那么以后会有这样或者那样事情,因为在大臣们心里稍微觉得过重,便随意逃走。国法何在?规矩何有?
顾成蹊看向他,仔细想了一下,道:“这话虽然没错,但是,五哥,你应该明白,君王如果不施仁道,就莫要怪臣下背叛。”
傅无战心中一震,灵台顿时清明,凝重的眉头稍微放开了一些,看向顾成蹊,道:“你说的有道理。”
“嗯,但丞相确实该罚,我也该罚。”顾成蹊负手而立,穿过堂前小庭院,直视众人前面那方纯金打造的金棺。
“什么?成蹊你疯了?”傅云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两天她的良心是不是撒欢全蹦回来了?但是这样的她,他宁愿不想看到。
她知道她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功,她的过,能算得清楚吗?就算能算清楚,她至少也要被砍头的吧?这什么建议!
“五哥,你不能听她胡言乱语,她瞎说的。”
傅无战却若有所思看着她,他明白她不会这样冲动,她会这样说,定然有什么原因,而且她也绝对不会有事。
有道是关心则乱,傅云峥太把她放在心上,以至于完全忘了她是个怎样的人。
“你的罪,改日再清算。”
顾成蹊点点头,好在五哥明白她怎么想的。
傅云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余光胡乱看了几眼里面,话不对口道:“你不进去?”
“我进去?!”顾成蹊指着自己,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看着他。
“我没有开玩笑,他已经死了,所有事情就该如过往云烟,你也该和他的恩怨说声再见。”傅云峥闷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