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蹊脸上闪现一抹诧异,笑道:“五哥最近变聪明了,可喜可贺。”
傅无战吐血,
卒,
享年……呸呸呸。
傅无战欲哭无泪,果然不应该对这小子的节操抱期望,都算计到他们的关系上面来了。
小子,怎么那么惹人恨呢,但偏偏又打不过他,真是……不爽啊。
连着两声感叹,充分展现某王爷的不甘心。
顾成蹊莞尔,一大勺鱼食又撒了进去。
等等,他发现了什么?!傅无战看见她的动作突然清醒过来,轻咳两声,问:“成蹊,你撒了几勺鱼食进去?”
顾成蹊闻言一愣,低头一看,碗空了。嘴角抽了抽,视线转移。看到了一个个撑大肚皮的金鱼,视线飘忽,“我,不记得撒了几勺了。”
这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撒了很多。傅无战肉痛,心里面再抚慰自己——你打不过这小子你打不过这小子,冲上去就是找揍,你打不过这小子……
悲桑,逆流成河。
顾成蹊有点小小的愧疚,拿眼睛偷瞄他,“五哥,你的鱼要是死了,改天我把我花满蹊的鱼送你吧。”
花满蹊的鱼活在那池子里已有五六年,他竟能毫不犹豫就送给自己,可见是愧疚的,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还是很高的。
傅无战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摆摆手,“这一池的鱼是从御花园那边移送过来的,死就死了吧,反正也没少吃过坏了的东西。”
顾成蹊秒懂,后宫从不缺‘意外’掉进池子死亡的人。
但是……
顾成蹊再看了看手里的空碗,掩饰般的轻咳了两声,手腕翻转,一推,瓷碗凭空飞回亭子里,稳稳落在桌子上。
“我先走了,过两日再来找你们。”
傅无战点点头,“好。”
顾成蹊带着心虚的笑,以极快的速度飞身离去。
以傅无战的目力,仅仅能看到屋脊上跳跃的那抹残影。
视线收回,扫了眼凉亭里面的那个碗。抬脚,踏上顾成蹊刚刚站的那块石头上。看到了肚子涨得努力翻身却翻不了,只能露出鱼肚白的金鱼们。
心里狠狠滴了一滴血。
这鱼怎么会是从御花园移送过来的,这是他在金鱼轩一个一个挑的。
这个成蹊,来他们这里,十次有八次会把他们这里的一样东西给破坏掉。
算了,习惯了。
傅无战肉痛叹口气,感觉生为皇族的自己,日子都快过得紧巴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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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后的顾成蹊,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光明正大的去看了看自己在太医院的大哥。
被几天见不到她的顾尘落好一顿哭述,接着又说顾府只有他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什么什么的之类,念了顾成蹊一个时辰才把她放走。
并且再三要顾成蹊保证会回去住。
站在两道宫墙中间,顾成蹊掏了掏耳朵,心道自家哥哥唠叨能力又见长了。
“不对,那货不应该巴不得老子走了他好在家里作威作福吗?怎么还巴望我回去?有情况啊……”
黑眸光芒微闪,唇角上扬,无视跟她擦肩而过的太监宫女们的行礼问候声,径直往明殿走去。
明殿大殿。
赵四正在跟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头痛地交流。
而这个小娃娃正是顾成蹊的迷弟二号,司马清歌世子小朋友。
司马清歌每两三天就会溜过来一次,没多久又会被他紧张兮兮的王爷老爹给带走,搞得他们这些御林军压力山大。
特别是司马空相那个表情,活像他们欺负了他的儿子一样。现在只要他们走出去,经常在明殿周围转来转去的宫女太监们看他们的眼神都透着无声的指责。
赵四泪牛满面:我们冤枉啊,明明就是司马王爷怕他们家小王爷好吗?
“小世子,算小的求您了好吗?您再在这里待下去,司马王爷会把明殿给拆了的。”
司马清歌一点帐都不买,小脑袋往另一边扭去,“本世子不管,本世子就要在这里等着,皇叔已经回来了,本世子只有在这里才能等到他。”
赵四:……
他跟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在这里讲半天道理,结果小朋友依然坚定不移,他该是有多么的失败?
赵四很挫败。
然后他等到了救星。
“司马清歌?”
朗如珠玉的嗓音,在赵四听来,就像那天上的仙乐,激动望过去,“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顾成蹊扔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给他,弯腰接住向她跑来的司马清歌。
“皇叔,清歌好想你~~~~~~”软糯糯的细软小声音拉长,无限缠绵,无限依赖。
依赖个鬼,她总共才只见过司马清歌一面。
赵四看她朝自己摆摆手,顿时如蒙大赦,跳起来窜出门外。
顾成蹊抱着司马清歌走进內间,小朋友倒是安静,被她抱着不挣扎也不动,就趴在她肩上乖乖巧巧。
坐到矮桌案后,顾成蹊把他放下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司马清歌趴在她腿上,仰头看她,“皇叔,我父王是不是很怕你?”
顾成蹊摆弄桌上的竹简和书籍,笑看他,“你听谁说的?”
司马清歌两只小短手对着指尖,包子般的小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两个小眉毛几乎纠结得皱到一起,“没有谁说,是我自己感觉到的。”
“哦?怎么感觉到的?”顾成蹊随口问道。
司马清歌纠结道:“父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虽然他表现得还算镇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怕你,就像,就像他打我的时候,我怕他一样。”
顾成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是我打了你父王,所以他才怕我吗?”
司马清歌望着她,想了想,摇摇头,“我调皮捣蛋,皇叔都不会打我,父王又不会调皮捣蛋,皇叔怎么会打他呢。”
顾成蹊心念一动,小孩子的世界,还真是单蠢得可爱。
“你父王不是怕我打他。”
司马清歌两小短手托腮,一脸问号望着她,“那是为什么呢?”
顾成蹊唇角一勾,“你父王怕我打你。”
司马清歌改抱着她大腿,下巴搁在她腿上,哼哼唧唧道:“皇叔才不会打我,皇叔比父皇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