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财脸色黑沉,泛着热红之气,有气无力地推辞。蔡晋看了看,叹口气,硬了硬心,使劲地将腰刀递给我。
我如见毒药,连连摆手,作势不要。
“小昭,拿住,我是真下不了手。”蔡晋硬了硬心,将腰刀塞给我。
我两眼泛红,接了腰刀,比划了几下,头向上使劲舒几口凉气,硬硬心肠,让巧莉退到一边。
只见腰刀闪着洞内五彩光线,四处闪耀着杀气寒光,我歪嘴嗬嗬连声,挥舞起腰刀,因为只有向空挥舞阵势,才能逐步分散自己将手刃兄弟臂膀的残酷。
宋天勤静静地晕倒在石头上,那只已经瘫痪的臂膀被拉出来,就于切割。
光怪的山洞立时充满了一种诡谲的杀气,蔡晋和李有财不忍看下去,四处乱觑。
“嘶嘶……”一阵一阵地嘶嘶声打破着洞内的宁静,却见那凶狠的黑蛇蛊虫在暗河里咆哮,翻腾,愤怒异常。
一片一片的白色死鱼泛了上来,这黑蛇蛊一阵折腾,暗河里的生生不息的各种怪异鱼虫都被毒杀,随着黑蛇的翻腾,漂浮在水面。
那黑蛇蛊毒性真是太强了,看得蔡晋和李有财目瞪口呆,反而为宋天勤庆幸起来,亏得他当时只被黑蛇蛊扫了一个小边,种下这小毒虫,如果是被这黑蛇蛊咬上一口,不要说胳臂,肯定不出七步就死掉了,哪还能拖到现在。
白光闪闪,“呀!”我一声怪叫,洞内五彩石笋闪耀出奇异诡谲的光线!
诡异的石洞里一阵杀气,我怪叫一声正欲挥刀向宋天勤毒臂砍去。
“慢!”一声狂吼,李有财紧急喊停。
我神经紧绷,随张牙舞爪作势要砍,却一门心思想着怎样能不砍,猛听此令立刻打了个寒噤,腰刀停在半空。
我们疑惑地看着李有财,他低声说:“你们看,那毒虫这样兴风作浪凶狠奔命,却越不得这断肠草来,看来这断肠草就是它的克星。我们不妨采一点小叶片,割开他的臂膀,贴它血脉处试试,我想就算毒性过强,不入口腹,又与这蛊毒相抗,当不致坏掉性命。”
“以毒攻毒!”蔡晋失声叫道。
李有财点了点头。
以毒攻毒是中医治疗中一个比较极端的做法,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敢乱用,如对双方毒性没有深入了解,如果毒性不能相克,或者剂量不对,克了彼毒此毒又起,都是即刻要命的事,因此很少有人会采以毒攻毒的办法解毒。
使用此办法的时候,大夫必定与中毒者家属签订生死协约,万一就此毙命也各不相欠,否则再高明的医生也下不了这虎狼之手。
如今想想,如果防护好心脉,从皮外将草毒向毒虫定向逼入,倒可以一试。或许就次能捡会一只臂膀。如果宋天勤没了臂膀,不光阴阳圈子很难再干,就是干些普通行业,也是大有干碍。
因此,只要有希望,还是应该一试。
虽然大家心里惴惴不安,都很怀疑是否能够奏效,但是想想着还是应该一试。事不宜迟,蔡晋和李有财赶紧小心地采了一小片断肠草叶,蔡晋将腰刀要回,从兜里小心地拿出宝贝,一只很薄的白色丝制手套,这是平时探察毒品时候使用的防毒手套,此刻正好用上。蔡晋小心地带好防毒手套,将裸露在外的手掌紧紧遮盖,手套很薄,丝毫不影响手的敏感度。
我刚才一阵的虚张声势,精神紧张,如今猛一松懈,立刻瘫软在地。这草毯虽然毒性很强,但是松软爽滑,睡在上边却是舒服的很。看自己也帮不上忙,索性随他们折腾去吧,干脆闭目睡觉。我疲惫不堪,躺在这草毯上不大会就呼呼睡去,歪嘴里不时挂出串串粘涎。
蔡晋从包里取出一枚锋利的刀片,看那毒虫仍向里蠕动,就在毒虫前部,割破一块皮肉,将断肠草在石上碾出汁液,向伤口敷去,将汁液向伤口血脉压去,维持向毒虫攻击方向,防止两种毒液向后反窜。
李有财也将掌心向蔡晋胸腹拍去,防护他的几处要穴。
只见那汁液剧毒浸过之处,皮肤发黑,发烫,我心里很是惴惴,怕断肠草毒与那毒虫合并,更没法治了。
但是已经这样,只好继续发力。
那断肠草剧毒与毒虫遭遇,这就到了紧要关头,如果二毒合一,就得赶快断臂求生,再无他法。所以我手里的刀,又重新准备好,一看到不对劲,我就得把宋天勤的手臂给砍下来。
忽然,那毒虫与断肠草一遭遇,就强烈相抗,并没有合并之势。
我见此情景,心内稍感安慰,赶紧运气助断肠草与毒虫相抗。
不大会,那毒虫变没了继续攻击的劲头,停滞下来,头尾变换,顺来路退却。
我们大喜,李有财见状,赶紧再碾一片断肠草来敷上。
“不会剂量太大吧?”李有财有些担心,因为那断肠草过处臂膀血肉发黑,发热,毒性只能比那毒虫更强。
“不要紧,你我合力将毒液与那毒虫抗衡!”蔡晋开始信心满满。
李有财依言将更大一片断肠草叶碾碎敷在宋天勤伤口处。然后运气与蔡晋合力将毒液向那毒虫迫去,同时也推动断畅草剧毒由内向外推。
那毒虫在蔡晋两人合力压迫下,果然退出速度加快,宋天勤原本奇寒麻木的胳臂被断肠草火辣的毒性冲击,黑白相克,竟现活气。
这样过了一个小时,那毒虫被逼到宋天勤中指上,那中指淤积剧毒。那断肠草剧毒也被蔡晋两人导入到中指,只见这指头前端奇寒僵直,从中间开始又是火热如黑碳颜色。
两人再运气也不能推动半点,原来这蛇蛊剧毒虽然怕断肠草,却两种剧毒并不相吞噬,只能相抗不能消解。
蔡晋看这情形,明白其中道理,必须赶快断掉这指头,不然两种毒性没了压迫,必然反窜。
蔡晋腾出一只手来,操起一只匕首,快速向宋天勤中指砍去。
“喀嚓”一声,那指头掉落草毯,宋天勤猛然一阵钻心剧痛,大叫一声,又昏倒。
那截手指齐根断掉,宋天勤手掌立刻血肉模糊,那手指掉落草毯,一团黑色血污,那黑虫在断指血污里蠕动一番,不大会儿就缩成一团,在草毯中僵立不动,困在当地。
“都别动它!否则这毒虫顺杆就会窜到身上。”李有财谨慎地说。
李有财给宋天勤包扎好伤口,我这才细细观察这个山洞,那黑蛇蛊在暗河里软绵绵躺了下来,不再兴风作浪,如一条黑色长道友,随停在河中,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好在有断肠草毯阻隔,倒也安全。
隐隐还似有低低的笛声传过来,象催眠曲一般柔和,不再充满了刺激与敌意,但是这声音像蜘蛛丝,粘到石洞里,仍感觉诡谲不可捉摸。
看那黑蛇蛊暂时安静下来,最起码短时间还是安全的,我心情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