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迈一直没有忘记离开地球前往星空的梦想,其他星球环境中的生物肯定蕴含了不少惊喜,能够给他这个德鲁伊更多的感悟。而且地球对一个德鲁伊来说太拥挤了,八个超脱者以及各自的组织笼罩之下,还有时间回溯这种大杀器,并不是一个适合发展的地方。

但是赵迈又不可能放弃地球,毕竟那里是起源世界的中心,还有自己的祖国和家。想要同时保持存在和远离两种状态并非不可能,只要把家建立在远离地球表面的地方就可以了。赵迈准备和老头子商量一下,若是月球轨道还是太近,那么火星、小行星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也可以考虑。

不过这一切的基础就是要看幽灵飞船的还原状况。赵迈接触的幽灵飞船虽然仍算是生物,但实际上有一些残缺,就像正常人和植物人的区别一样大。幽灵将飞船生物的大脑切除了大半,身体的许多器官也用人造的设备代替,混装出了他们的战舰。赵迈也不确定经过这种改造后飞船内的DNA是否完整,更不知道Z虫的还原能力是否能够支撑整个工程。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次试验才显得更加重要,可能会直接影响他之后的计划。沃兹沃斯的红树林是个理想的实验地点,这里相对隔绝,不管是沼泽的地形还是地精的巡逻队。沃兹沃斯一直以来都在实行“单人自然环境”的方法,所以附近也没什么猛兽,Z虫的初期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看着沃兹沃斯,赵迈如同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自己。在他的德鲁伊成长道路上,开悟是第一步,但真正领他走上发展道路的却是沃兹沃斯。沃兹沃斯在建立“单人生态环境”,赵迈何尝不是如此,就连Z虫实际上也是分身的另一种形式。唯一的区别是赵迈特别小心呵护自己的头脑和灵魂,层层叠叠的防护,一点也不敢乱动。他从别人的失败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平安无事。

但他总会走到别人前面去,从跟随者变成领骑者,再也没什么经验可以借鉴,只有自己披荆斩棘,难保那个时侯不会出现错误。赵迈拍拍自己的胸膛捏紧了拳头,再三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想当然,不要自大,要牢记批评与自我批评。

“想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打自己?”小花的声音在赵迈耳边响起,看来她终于决定露面了。赵迈朝小花做个鬼脸,因为想通了以后该怎么保持前进而心情愉悦:“批评与自我批评,咱们几个互相照顾,我觉得不管什么困难都能过去,这才是同伴的意义。”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小花眉开眼笑,完全放下心来,重新趴在赵迈的肩膀上,毫无重量地挂在上面。

“The·Che”启动引擎,带着赵迈等人向北方前进,将Z虫留在身后。它蠕动着,爬到一块红树的残片上,变化出锯齿状的嘴巴咬了下去。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咔嚓咔嚓声,木头就像豆腐一样被咀嚼成渣滓。吞咽下去之后,食物被分成了“身体材料”和“能量”两个部分。强大的消化和吸收能力让Z虫迅速膨胀,基本吃下去多少重量,就差不多转化出多少重量。

从一个蚯蚓大小的虫子变成兔子体型,用了一个小时。随着体积的变大,Z虫的进食速度也在加快,又用了一个小时他就变得如同成年犬那样大。

木头、草、昆虫和泥土,它什么都吃,但仍然感觉无法凑齐需要的营养物质。于是Z虫开始第一次分裂,从一只大狗重新变成兔子,不过一分为四。其中一只开始向地下钻探,对岩石和矿物发起了冲锋;一只体表布满了叶绿素,成了一棵快速生长的树苗,散发诱人的香气吸引飞禽和昆虫;一只继续清理周围的植物残片,把一切能吃的都干掉。最后一只长出六条腿,身体覆盖着带尖刺的甲壳,钩爪一样的前足和锋利的牙齿看上去狰狞可怖。它快速跑出沼泽,搜索周边的情况,发现并消灭敌人——以及猎物。

它很快就有了收获。沼泽中除了红树巨人外,还有一大堆残骸废墟。金字塔飞行器的碎片一直躺在沼泽中,虽然有很不少已经沉入了泥沼之下,但这些矿物、金属和高分子有机材料都是加工好的,对Z虫来说无疑是个宝库。

除了向下钻探的Z虫外,其他三只都慢慢移动到金字塔飞行器的残骸旁边。斥候Z虫继续探路,工兵Z虫开始在整理残骸,不管什么东西,一股脑搬到绿色的基地Z虫处,供它进食。

Z虫并不像赵迈一样可以直接改变物质,但是它可以分解和转运物质。不断的增殖之下,绿色的Z虫很快就膨胀到五米高,鼓鼓囊囊像个肥胖的尖顶帐篷。它专门在体内分裂其他Z虫,同时根据幽灵飞船的DNA记忆制造出骨髓成分。由于赵迈和Z虫将幽灵飞船所有的细胞器官都学了个遍,甚至在其基础上改进成适合人类+Z虫的新形态,所以这艘幽灵飞船从最初的细胞开始就适应本地的环境。

幽灵飞船本身就有再生的能力,只是不能像巨魔一样只剩一根指头也能完全再生出来。如果只有一点骨髓质是无法还原成飞船的,只有靠Z虫源源不断提供能量和器官材料才行。这项工作比Z虫自我分裂慢多了,几乎是一寸一寸前进。

但是Z虫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变化和适应。感觉到进度缓慢,Z虫就用了“延长工作时间、提高工作强度和增加工人数量”的方法。很快它就建立起了另外四个制造车间,并行制造幽灵飞船的组件。它不断平衡着资源采集和消耗的速度,或者增加挖掘速度,或者增加制造车间。

生命来源于海洋,发展于大地,Z虫最大的材料来源就是土地。沼泽的一切都被集中起来,在不断啃食之下,地面、水面全都在下降,只有Z虫膨胀起来。这是一个不断沉降的工地,四面八方的流水向中间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湖泊。借助浮力,制造车间不断从越来越不稳定的高处向低处移动,直到来到最新挖掘出的湖底。几天之后,这里已经看不到制造车间,只有一片不断晃动的湖水。

沼泽慢慢被排干,外围的水份含量开始下降,泥巴被Z虫消化吸收,转换成更多Z虫以及幽灵飞船所需要的成分。无法计量的细胞在不断复制、克隆、增生,变异也随之产生。

有些变异是好的,但绝大多数变异只是细胞繁殖中的错误。但即使是错误也被Z虫挑出来,专门储存一处,等赵迈回头慢慢参详。

就这样,幽灵飞船的龙骨开始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