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故意气我的话。”
朵颜不甘示弱的回着嘴,且一口咬定是雪疡故意要气她,雪疡不语,只是一笑。
良久后,方才叹道:“他们若是死了,便如你所想一般,再不会有保守不了秘密了。”
“你说什么?”
雪疡的话,似乎提醒了朵颜一件事,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许久,终于猜出他所说的意思。
看着那些宫人消失的方向,她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只是倔强的说:“祸水,你少胡说八道了。”
淡笑不语,雪疡只是拿一眼看穿你了的眼神盯着朵颜不放,终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朵颜拉起秋歌,便朝前闷头冲去。
雪疡见她那样,摇头轻笑,见她走得快不见影了,这才大声问道:“你知道如何出山吗?”
仿佛没有听到雪疡的说话,朵颜仍旧闷头朝前行去,雪疡眼看着朵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却仍旧脚步未动,他抿嘴一笑,细数着:“一,二,三。”
三字刚出口,朵颜便拖着秋歌又冒了出来,叉起腰对着他就喊:“你还真不追上来啊?快点,等你带路呢。”
“来了。”
没有嘲讽,没有讥笑,只有宠腻的两个字,朵颜听罢,突觉心跳加速,咚咚咚跳个不停,按也按不住。
雪疡对此地的地形,倒是真的轻车熟路,绕着圈子只是走了两圈半,朵颜便闻到了山脚的野花香。她抻手捂住鼻口,方才艰难道:“明天再走吧,今天先在山上住着。”
“山中多财狼,莫不是你想做它们的腹中餐?”
半侧着头,雪疡反问着,朵颜愣了一下,末了却说:“我才不怕,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杀了咱们吃狼肉。”
闻言,雪疡淡笑摇头:“上官家的女人,你还真不像。”
“我不像谁像?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上官四小姐。”
朵颜不服气的说着,雪疡也扔下一句:“你二姐上官朵云才像。”
“原来你也迷恋我二姐的美貌。啧,啧,还真没看出来。”
朵颜的话方一出口,便让雪疡接了去,他回的一句却是:“你比你姐姐更要美上几分,要迷自然是迷你,何来迷你二姐一说?”
一句话,便把朵颜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在听到他说自己比二姐美上几分时,心,突然觉得好甜好甜。
“哼,几日不见,嘴倒是学乖了。”
“不乖不行,某人,喜欢听。”
这个某人,说得暧昧不分,朵颜虽然感觉他说的是自己,可却又总不敢对号入座,只是低低的问:“你的某人是指谁?”
雪疡一笑:“猜。”
闻言,朵颜几乎吐血,要是什么事都只用猜就能解决,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思及此,朵颜无不鄙视的盯着雪疡的脸,心道:“这家伙,果然不是人。”
秋歌早已架好火堆,雪疡也猎来了几只雀鸟架在火上烤,朵颜自幼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吃过这样的食物,于是,看着也兴致满满的蹲在他身边,满脸期待的神色。
“好香啊!”
肚子本就饿了,再加上那烤的小鸟的香味,馋得朵颜直吞口水,忍不住从雪疡手中抢来一只,也学着雪疡的架式,有模有样的烤了起来,边烤边将那快烤好的鸟儿凑到鼻子下面闻闻。
“不会比你在家里吃的好吃。”
雪疡淡淡而言,指出这个事实,朵颜先是一愣,末了又道:“好吃的,不好吃的,我都吃过了,只因没有试过这样的吃法,所以,觉得新鲜,并不指望会有多好吃。”
朵颜说的也是事实,她这么开心,倒也真是因为没有这样烤过东西吃。雪疡一听这话,微微牵起一丝笑意:“你倒是活得自在。”
“当然,只要出了宫,什么都好,什么都自在。”
朵颜由衷的说着,入宫才个月,她吃了太多苦,也受了太多的刺激,所以,现在过的日子再苦,她也不会觉得。
“你那么讨厌那里么?”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朵颜却重重点头:“是的,我讨厌皇宫。”
“是吗?”
仿佛只是回应,仿佛又在问话,朵颜听不出雪疡所问的理由,却也再度肯定的回答道:“不必怀疑,我真的讨厌。”
闻言,雪疡再不言语,只认真的翻烤着手里的食物。
吃饱喝足后,秋歌收拾好场地,猛然又瞧见朵颜一脸的‘血肉模糊’,不自觉的唬了一跳,她边拍胸脯边说:“小姐,不如你去洗洗脸吧,你这样子,太吓人了。”
朵颜听罢,不自觉的摸了摸脸,触手的感觉确实不好,朵颜干笑两声:“可是怎么办?这儿哪里有水吗?”
一指朵颜身后,秋歌认真道:“小姐,那边有水,刚才我就是在那边洗的这些鸟。”朵颜顺着秋歌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点点头:“好,我去洗洗。”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嗯。”
走了两步,朵颜又回过头来,却看到雪疡斜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月光如水,流泻在他身上,似渡了一层银光,令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愈加的光亮。
他那面具看起来普通,却也只称得上半个面具,因为,面具的下面,露出了他好看的嘴,和线条流畅的下巴。
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人间极品,她本以为太子已是长相最为妖孽的了,而现下,她却十分好奇雪疡的面具下,藏着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脸。
虽然拿这个词来形容雪疡,肯定会为他所不耻,可朵颜在当下,却只能想到用这个词来配他。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雪疡慢慢的睁开了紧闭的眼,霎那间,光华流转,他的眼,似两处漆黑的幽潭,一望无望,深陷不能自拨。
牵了牵嘴角,他笑了,那一笑让朵颜又想到了那四个字:倾国倾城。
“我,我要去洗把脸。”
朵颜下意识的回避着雪疡灼灼的目光,胡乱的扯了一个理由。
淡淡一笑:“是该洗洗了。”
闻言,朵颜却是想到这话他憋在心里有多久了?于是暗暗直想发觉。雪疡似乎洞悉了朵颜的心思,于是也随意道:“早就想让你洗了,怕你不高兴,一直没说。”
一听这话,朵颜也笑了:“我去去就来。”
言罢,一转身,翩然而去。
一路走,一路跳,朵颜的心情出奇的好,这一切秋歌都看在了眼中,于是秋歌打趣道:“小姐,心情很好啊!”
“是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出宫就是好。”朵颜并不否认,开心对她来说,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了。
“咱们出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没见着小姐这么开心过。”
秋歌意有所指的说出这个事实,朵颜定了定身子,愣了一下,末了,却又嘴硬道:“当然不一样了,现在我们自由了,自由了啊。”
秋歌笑意盈盈:“小姐你就嘴硬吧。”
“死丫头,你说什么呐?”
秋歌歪着头,做苦思状:“唉呀!让我想想,好像,好像在银面大侠来了后,小姐就变得不正常了。”
听到此处,朵颜不禁回身问道:“我怎么不正常了?”
“银面大侠来了后,小姐变得,只会傻笑了。”
秋歌话一说完,朵颜就作势要来打她,秋歌一边跑,一边笑:“秋歌说的是实话,实话。”
“小丫头片子,越大越没规矩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朵颜也一边笑,一边追打着秋歌,却并不用轻功。
终于,秋歌跑不动了,也笑不动了,停了下来,叉着腰喘气:“小姐,小姐别追了,我,我累,累死了。”
朵颜也站在不远处喘气,嘴里还说着:“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我哪有胡说,小姐分明就喜欢银面大侠,你还不承认。”
秋歌不怕死的又说了一句,可这下,却令朵颜彻底傻眼了,喜欢,她说喜欢,有那么明显吗?
朵颜承认自己对雪疡有好感,可是,她一直坚信自己对凌晔深情一片的,这才没有多久的时间,自己竟然就喜欢上雪疡了吗?
是她太过于多情?还是他太过于迷人?
见朵颜突然没有动作,也没了声音,秋歌又跑了过来:“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都到溪水边了,帮我把脸上的妆洗了吧。”
朵颜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般,竟然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秋歌见状,倒也不点破,只认真的开始帮她卸妆。
朵颜回来时,雪疡已然为她们搭好了临时的帐篷,其实也就是一些枯枝与蔓草随意搭了个窝篷。
朵颜看着那窝篷嘿嘿一笑,却说:“原以为雪疡的本事,怎么着也会搭好一点,却原来亦只是这么一个小狗窝。”
见雪疡无奈摇头,朵颜正要得意,却听秋歌道:“小姐,当真痴傻了,若这是狗窝,我们一会睡了进去,岂不都成小狗了?”
一语中的,朵颜终于明白,自己骂人不成反骂已,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了事。
雪疡看她不自在的样子,于是安慰道:“不要太难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闻言,朵颜大叹:“一失口成千古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