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冰笛是太子的人?可是他也叫太子爷?
还是说,这又是一个巧合。
“你想让我见谁?”
冰笛看着朵颜,却并未出声,只是调整视线,望向另一处,朵颜顺着他的视线,定睛一看,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那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还在向她微笑,可他浑身上下所透出来的风姿,却在刚才让朵颜以为,他是一幅画像。
“你又是谁?为何住在皇陵里?”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是先皇后的墓陵,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住在这里,可话到嘴边,竟成了这一句。
那人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缓缓行来,深沉的看了朵颜一眼,却是问冰笛:“是她吗?”
冰笛点了点头:“是她。”
那人也同样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冰笛听罢,竟然真的打算走,朵颜一急之下,抻手拦住了他:“带我一起走。”
“师傅会带你出去的。”
冰笛淡淡而语,却并没有打算带朵颜走的意思。
“他是你师傅也好,不是你师傅也罢,我要离开这里。”
不知为何,朵颜对这个长得仙人一般的中年男子,反而有一些害怕,似乎这人是活着的,却有仿佛是个死人,一个和死人一起住着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个性?想想都觉得可怕。
“放心吧,也就多呆一天时间,我整理好了就带你出去。”那人此时插了话头进来,却并未抬头看朵颜。
朵颜固执的摇头:“我不要,我现在就要跟他走。”
“跟他走?他是你什么人?你不敢跟我在一起,就敢跟他在一起了?”见朵颜如此执拗,那人又开口了,不过,语气却并不算好。
“他至少比你有人气。”
朵颜也毫不示弱,说得直接,那人一听,反而笑了:“呦,这丫头似乎有那小子的个性啊,我喜欢。”
这句我喜欢,在朵颜听来,当真是滑稽,她不理他那人,又对冰笛说:“带我走。”
冰笛摇摇头,一闪身,就直接越过朵颜的身子,朝外行走,朵颜想追上去,却被一柄浮尘自后向前捆住腰身,再不能前行一步。
望着冰笛消失的方向,朵颜大叫:“喂,冰笛,不要走,不许走啊。回来,回来……”
可冰笛的身子,刚出墓室的门口,一块巨石便落了下来,朵颜是彻底的傻了眼了。
刚才只顾着叫回冰笛,她都不知道这开门的机关是哪个。
看着那人一幅冰山般的表情,朵颜终于明白,这下子,除了跟着他,怕是再没有机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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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深宫的皇后摒退了一干闲杂人等后,方行至儿子的床边。
看着一脸郁色的萧凌晔,半晌,她终是落下泪来:“晔儿,你就这么对待母后?”
凌晔仍旧不发一言,只是枯躺于床上,皇后见状也觉得不服:“晔儿,母后知道你委屈,可是,事已至此,你何必执着于那过去的事情?”
“因为一个孽星转世的传说,竟让父亲迟迟不敢做决定。晔儿,母后其实比你还急,所以那日你告诉母后太子有所动作之时,母后就知道不能再拖了。就算是冒险,也定要拿下太子,所以,母后才会允你在年宴之上在酒里下毒。”
“只是母后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太子居然能洞悉这一切,居然先发制人,晔儿,那日若不是你机警,只怕此事就闹大了啊!”
听到这里,凌晔似乎也有些动容,事实上,他也什么人都不能怪,下药之事,虽是皇后所提,但,他若不肯点头,皇后也是不敢冒然行动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君彻竟然能猜到自己的动向,那日,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与雅瞳各自饮下毒酒,恐怕,他真的会当场指认自己。
虽然皇上不一定会相信他,但多多少少会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在这种重要关头,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想,凌晔终于开口:“母后,回吧,儿臣无碍,这儿有雅瞳照顾我便好。”
皇后闻言,泪意更甚:“你这孩子,真真有了媳妇忘了娘,居然还要赶母后走。”
“母后,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只是担心母后在这儿呆久了,父皇会疑心。虽然父皇疼爱儿臣,但此事,一日不查清,我们就一日不能安宁。”
凌晔倒是不担心铭帝会真的查他,但他却担心,太子不会就此罢手。
皇后也是个明白人,也听出凌晔的弦外之音,于是点了点头道:“晔儿,好生的养着身子,宫里边,自有母后盯着,你也不必太挂心。若是真出事了,母后自会担心,绝不让我儿受罚。”
一听这话,凌晔的眉着深深拧起:“母后,不要胡说,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不知为何,皇后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忧,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正要发生,可又不知是什么事。
皇后走后不久,屋外突然风雨大作,凌晔眉头又拧起,默默问道:“母后方才出门不久,也不知会不会淋到雨。”
“王爷勿需担心,那小顺子是何等机灵之人,想必凤辇内该是备有伞的。”出声的是雅瞳,她静静的坐在凌晔的身边,脸色虽无血色,但至少行动自如。
转眼望向雅瞳处,凌晔温柔道:“公主,你可还好?”
点点头,雅瞳灿然一笑:“我没事,我不若王爷饮得多,已无碍。”
“是我对不起你,当日,若是不逼不得已,我绝不会让公主与我同饮。”
凌晔歉意的说着,雅瞳只是摇头:“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自当不拘小节,这点小事,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若有所思的瞧着雅瞳,凌晔突然问:“公主,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王爷,我是一介女流,自不能帮你作决定,但是王爷,此次我们已然失手,想必太子已有对策,即使皇上不怪责于王爷,太子又怎会罢手?更何况,此事若被查出,本就是我们的过错。”
言罢,雅瞳的眸中,寒光一闪,复又道:“王爷,我们不可以再等下去了,一次,皇上可能放纵于你,可是接下来呢?假若我们静观其变,那便什么也做不成,假若我们再次出手,难度会更加,王爷,到时候,胜算也会越来越少。所以,唯今之计,王爷似乎该改变对象了。”
听到改变对象,凌晔的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痛苦之色:“一定要如此吗?本王当真不忍心。”
“王爷,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
雅瞳强调着,可她似乎在此刻,已然忘记自己亦是一介妇人。
“公主,容我再想想,想想……”
凌晔似乎内心再在犹豫挣扎,他并不是软弱之人,但他也有自己的不忍。
“王爷还是尽早拿主意吧,依我看,太子恐怕已经有所行动了。这几日,王爷病着,母后怕你身体受不得刺激,便也没让我们告诉你。”
“听说父皇已责令太子彻查此事,以太子的能耐,想必早就知道是我等所为,之所以没有下文,恐怕是在搜集证据。倘若他找到证据,必然会去父皇面前告状,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雅瞳一点一点的分析给凌晔听,似乎在逼他下那个艰难的决定。
凌晔仰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的苇幔,终于重重一叹:“那就动手吧。”
闻言,雅瞳冷冷一笑,牵起凌晔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这才幽幽道:“王爷,别难过,雨过天才会晴,这晴天,不远了。”
凌晔听罢,却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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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一人白衣飘飘,倚欄望梅。
那一片傲雪梅林,冰枝嫩绿,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幽香宜人。
今夜风雨大作,萧君彻忽而觉得睡不着,惦记着那一院子的梅花开得正艳,若是遭了这风雨的摧残,不知还能有几朵堪堪残留于枝头之上。
一人浅浅而近,昭没有回头,任其越走越近,直到她将一件同样雪白的,雪狐大氅披上已身,他这才淡淡开口:“云儿还未睡吗?”
“殿下不也是没有睡?”朵云淡淡一笑,与其并肩站在一处,萧君彻大手横过朵云的肩头,将其护在怀中。
“是啊!睡不着。”
朵云静静看着雨中飘摇的寒梅,突而说道:“既然殿下睡不着,不如云儿为殿下讲个故事听听可好?”
“好啊!”萧君彻浅浅一笑,欣然应道。
朵云见他心情颇好,便开口慢慢讲道:“相传隋代赵师雄游罗浮山时,夜里梦见与一位装束朴素的女子一起饮酒,这位女子芳香袭人,又有一位绿衣童子,在一旁欢歌笑舞。天将发亮时,赵师雄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一棵大梅花树下,树上有翠鸟在欢唱。原来梦中的女子就是梅花树,绿衣童子就是翠鸟,这时,月亮已经落下,天上的星星也已横斜,只有赵师雄独自一人还望着那梅树,惆怅不已。”
听罢,萧君彻又笑了:“还有这事?云儿从哪里听来的?”
朵云一笑,答非所问:“这一夜风雨,明早起来,怕真是要感叹,花落知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