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疡眉眼一动,他并不喜欢朵颜现在的这副口吻,但他知道朵颜怨气太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就看你爹的本事了,要知道那龙相国,也十分的老奸巨滑,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事,而坐事不理。”江湖上的事,黑白两道的事,雪疡都可以帮朵颜处理,可朝堂之事,他却是无能为力的。
朵颜点点头:“我爹那边,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太子也会从旁相助,这一次,无论如何,龙傲天是跑不掉了。”
“你似乎很信任太子。”
雪疡没有正视朵颜的回答,却是问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朵颜先是一愣,末了解释道:“无关乎信任,只是,太子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向我爹证明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偏过头看了看雪疡面上的银色面具,朵颜竟然不想瞒他什么,便直言道:“证明他的能力,他想要这大周国江山,该拉拢的人太多了,不过,他眼光不错,知道拉上我爹一个人,足以顶他拉上十名以上的官员。所以,这个机会,他比我更想要,因为他要借助帮我而让我爹看到他的诚意。”
“他跟你说的?”
雪疡仍旧只是淡淡,但看向朵颜的眼神,分明多了几分欣赏。
“算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朵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太子那妖孽的面容,她拧了眉甩甩头,又说:“不提他了,说说别的。”
朵颜刻意的避开关于太子的话题,雪疡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他却也没有顺着朵颜的话,接下去,只是淡淡道:“该走了。”
此言一出,轮到朵颜面色尴尬了,她那句说说别的,本也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她说完自己就后悔了。
可是,更让她没有料到的是雪疡的态度,他居然说要走了。
想到自己被他搞得十分没面子,朵颜也有些不快,于是口气硬硬的说了一句:“慢走,不送。”
雪疡闻言,不发一语,转身大步离去。见状,朵颜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动了动唇,终是没有再出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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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鸾殿上,剑拨弩张。
龙相与上官青止两对怒目相视,各不相让。铭帝一直冷眼看着殿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他却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他,也在看,也在猜。
若是以往,他定是会支持龙相,将上上官青止一军,可太后的死,令他对那日的刺客恨之入骨,所以对那幕后之人,也十分关注。
虽说他并不十分肯定买凶之人是否是龙傲天,可本着宁错失,不放过的原则,他也并不想袒护龙相多一点。
“皇上,贞妃娘娘受伤事小,龙脉事大,请皇上严惩凶手。”
上官青止也是多说了一句,要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铭帝就来了气,龙脉,那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野种,掉了也是好事一桩。
“皇上,老臣之子,秉性纯良,绝不会买凶杀人,还望皇上明查。”
龙相也不依不饶,他失了一个女儿,若是再失一个儿子,他这把老骨头,可实在是受不得这种打击。
所以,拼着得罪上官青止,也绝不能让这罪名经易定下。
“相国大人,此案经由骆大人亲自审理,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不认罪。”上官青止可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也从来不怕得罪任何人。
“上官大人,此案还有漏洞,老夫认为应当重审。”
“相国大人的意思是不信任骆大人咯?”借力打力,上官青止这么一说,也同时惹得在场的骆真丘不满的看向龙相国。
骆真丘一闪身站了出来:“皇上,臣审案绝无掺假,龙傲天买凶杀妃,确实铁证如山。”
此言一出,龙相国气得指着骆真丘,你你你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个别的什么。
“皇上,臣肯请皇上早日将真凶惩处,以慰太后太天之灵。”
这话一出,铭帝的脸,当真难看,太后的死,是铭帝的一块心病,他终于不耐烦的开口:“都不要说了,朕累了,改日再议。”
铭帝并非不想治龙傲天的罪,可要在当面答应上官青止的请求,他实在气不顺,所以,那句改日再议,实则借口,只是找个台阶让自己下去。
可那龙相哪里肯答应,据闻龙傲天在牢里不吃不喝已有两日,再不想办法救他出来,就算皇上不要他的命,他怕也会活活饿死在牢里。
“皇上,请留步,皇上,老臣有冤呐。”
那龙相声泪俱下,只差没有奔上前抱住铭帝腿脚了,铭帝着实厌烦他这么一招,但又不能不顾及他年事已高,又是朝庭重臣,正左右为难之际,一人闲闲开口:“龙相,父皇近日因为皇祖母之事,身体诸多不适。龙相还是不要让父皇太过劳累才好。”
说话之人,正是太子萧君彻。
他知道太后之死,对于铭帝来说,打击十分的大,所以,对他也更是不待见了。所以他才沉住气一直等到现在方才开口,这时候刚刚好,铭帝也不会想多与龙相纠缠,自然也不会当场责难于他。
果然,铭帝见萧君彻开口了,也刻意露出一副疲累的样子,让龙相一时间,涕泪交融却又不好再多做挽留。
可救子心切的他,却也始终不肯开口送铭帝离开,萧君彻此时又出言道:“父皇,儿臣愿亲自替龙相监审此案,如若龙大人真是被冤枉的,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萧君彻的话,表面上是向着龙相在说话,所以,龙相自也不会反对。
而知内情的上官青止也明白太子实际上站在他这一边的,也更加不会阻止。于是,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两人支持。
龙相说:“太子殿下肯亲自监审,老夫求之不得。”
上官青止说:“铁证如山,就算是再审一百次,也不会有所改变,就让你心服口服。”
言罢,两人再度怒目相视,铭帝虽然讨厌萧君彻,但此时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太子因妖孽一说,一直与内臣并无深交,应该也谈不上偏向哪一方,他来监审,再好不过。
思及想,铭帝这才缓缓开口:“彻儿,朕就允了你的请求,你当尽心尽力,早目查明真相。”
“儿臣,遵旨。”
萧君彻抱拳弯腰,态度诚恳,铭帝见状,这才放心不少,招招手,对常青一个示意。
常青立马站了出来,扶住铭帝缓缓离开金鸾殿。
铭帝离开后,朝臣们陆陆续续的离开,龙相率先抢在了萧君彻身前,十分感激的说:“太子殿下,我儿傲天之事,就全靠殿下英明决断了。”
邪邪一笑,太子淡淡而言:“好说,好说。”
“真是太感谢殿下了,要不然……”
龙相的话还未说完,萧君彻便摇手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说:“相国大人,现在言谢似乎太早了点。”
“殿下何意?”
听萧君彻的口气,龙相不禁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看了一阵。
萧君彻一笑,若有所指的说:“相国大人,据闻你与晔走得很近呐!”
“……”
听到这里,龙相已明白了萧君彻的意图,他惶恐的看着他的脸,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相国大人有时间,似乎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而不是整日算计着别人的位子。”
萧君彻说到此处,已算是点明一切,也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龙相,他绝不会帮他救他的儿子。
龙相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却仍旧强自镇定着:“殿下,殿下,那都是误会,误会啊!”
“相国大人是说,你此月上书父皇废太子的奏折也是误会一场?”
此言一出,龙相有脸上冷汗如雨。在他眼中的萧君彻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草包一个,可他居然对自己的行为了如指掌,这让他不得不感到紧张害怕。
“那,那只是……”
冷魅再笑,萧君彻的唇角尽是冰冷:“相国大人,这,就是你与本太子为敌的下场。”
“你,你……”
龙相指着萧君彻已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想拥立凌晔为新太子,但不想,这便成为了儿子的催命符。
“相国大人,有时候眼光不好,不但会害人,还会害已的。”
萧君彻仍旧只是笑,但笑意永远不达眼底,那冰冷的眼神,仿佛是无底的暗潭,让人看一眼就能不敢再看。
他啊!
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怎么这么人就是请不清现实呢?
龙相此时,终于再顾不得其它,跪在了萧君彻身前:“殿下,是老夫糊涂了,还望殿下给老夫一个机会挽回一切,那奏折老夫这就找皇上讨回来,殿下,殿下,救救我儿啊。”
声泪俱下,为了儿子的生命,龙相已将尊严踩在脚底,可是,萧君彻的眼中,仍旧只是冷然。
看着想为儿子做最后努力的龙相,萧君彻终于冷然出声:“相国大人,本太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至于做何选择,相信你懂的。”
言罢,萧君彻再不说话,只是颇含深意的看了龙相一眼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