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明是朵颜有意成全上官青璇,可嘴上却似抹了蜜般,尽说好话,惹得那上官青璇咯咯笑个不停。
“母妃,何事如此开心?”
凌煦的声音,这时候,清亮的传了过来,朵颜一回头,正好看到凌煦走进内殿。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现出什么,但心中却在想,分明已交待了不让从我任何人进来,结果,却是防漏了这个表哥,看来,以后在宫中行事,得更加慎之又慎了。
“表哥!”
反正没有外人,朵颜心情不似昨夜那般伤心,所以,很自然的唤了凌煦一声表哥,岂知就这么简单一句,竟让凌煦高了得几乎要跳起来。
“朵儿表妹,居然是你在这儿,怪不得刚才那几个丫头愣不让我进来呢!”
朵颜只是笑,心中却道:愣是不让你进来,你也还是进来了。
“煦儿,你今日怎么会想到看母妃?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才来的吧?”
知子莫如母,上官青璇怎会不知道她这个儿子的心思,肯定是本就知道朵颜来此,所以专门来找人的,却偏生装作只是偶遇。
朵颜自是听出了弦外之间,却只作未知,她能猜出上官青璇心中所想,但她更明白,若是她存了心思要凌煦来争这个太子之位,便约不会让自己与他再多有交集。
所以,这话,有一半是警告,有一半是提醒。
“其实表哥来了也好,姑母想必也该有话要跟表哥说的,是不是,姑母?”
朵颜撒娇的语气,却也同样是提醒,既然是要凌煦来争,没有理由凌煦自己不知道吧!
上官青璇会意,笑道:“朵儿真是乖巧,还真是有话要对煦儿说的”
“那朵儿便不打扰姑母和表哥聊天了,朵儿先回清淑宫。”
言罢,顺势起了身,施了一个平常的礼,便决定退出这紫薇宫。
凌煦很明显的想拦她一下,却被上官青璇制止,朵颜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撇了一撇,这个表哥,到底还是太冲动啊,也不知道,他争不争得过太子,亦或是凌晔。
此时想到萧凌晔,朵颜的心中撕扯着也痛了一下。
他,到底在这深宫之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如果,当真有一天,与他敌对相向,他,可会对她留情,而自己又对不会对他下不了手呢?
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真的单纯呢?
也许,也许有一个,那便是凌煦了吧!把一个如此单纯之人扯入这欲望的漩涡,到底会不会太残酷。
朵颜的心中亦有丝不忍,可她更明白,如若不反抗,也许,终有一天会是毁灭的彻底。
所以,朵颜再一次硬下了心肠,对自己说:后宫乱,周朝必乱,铭帝必痛。
而只有找到了铭帝的死穴,她,才会有机会。那么,第一个要去了解和试探的人,除了太子,不做他选。
朵颜虽然心中想着事,但耳目依旧十分敏锐,在察觉到有人靠近之是,朵颜抬起头,淡淡扫过来人之处。
是他!
朵颜心中不免厌恶,于是调头便走,那人见状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紧追几步,拦住朵颜去路。
“朵儿,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朵颜清冷的美目扫过凌暄侧脸,只淡淡回道:“夏清王殿下,你似乎应该称本宫一声母妃吧!”
这话一出,凌暄的脸色微变了变,末了,竟也有模有样的唤道:“儿臣,见过母妃!”
朵颜偏过头,冷声道:“烦请让开,本宫要回宫休息。”
凌暄见朵颜总拿一幅冷脸对她亦有些不悦,不过,却并未让开身体,他好言道:“我知道你因为你二姐之事,对我总是有些偏见的,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确是真心。”
朵颜突地转过脸来,冷哼道:“真心?你的真心本宫受不起,你有真心么?你若是有,怎么对本宫的姐姐如此无情,像你这样无情无心之人,怎佩谈真心?”
见朵颜真的生气了,凌暄也渐渐有着不耐,他反问道:“感情又怎能够勉强,朵云喜欢我,我便一定要娶她么?可我心中喜欢的人分明是你,我若是娶了朵云,那我又如何再能娶你?”
朵颜见他一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失望道:“你当然有权利不娶本宫的姐姐,可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本宫的姐姐代替你的妹妹和亲,远嫁青国,从此,骨肉相离,姐妹再不能相见,这,也是你的真心么?”
言罢,朵颜径自的绕开他身子,气冲冲的向前走去,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你真的想见朵云么?”
凌暄怒极而问,朵颜急行的步子顿了一顿,复又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如若我说,你姐姐根本没嫁去青国,你是否可以原谅我?”
凌暄的这话一出,朵颜的脚再也不能向前迈出一步,她睁大了小鹿般的黑眼睛,惊讶的问道:“清王殿下,你说什么?”
“如若你肯原谅我,我便告诉你朵云在哪里。”
朵颜眯了眯眼,很讨厌这样带条件的说话方式,可是,若是二姐真的没嫁去青国,那么,她现在何处?
朵颜太震惊也太好奇,于是她清冷道:“好,我答应你。”
原谅你,并不代表接受你,夏清王玉凌暄的为人,朵颜自二姐身上已然看了个透彻,他有才有谋,但太过于绝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虽然朵颜心中明白他对自己确是真心,但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处境。
“如果有时间,去东宫赏赏兰花吧,保证你不会后悔!”
凌暄没有明说,却是若有所指的,将朵颜引去东宫。朵颜心中一惊,这话何意,难道说二姐在太子那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
“跟太子有何关系?”
凌暄摇摇头:“言尽于此,话,我也不能再说,相信,你心中已有计量!”
两人都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两人都明白此事有多么的重要,所以,凌暄不想明言,而朵颜也不再发问。
反正,她迟早会去东宫会会太子,那么,事情的真相,便让自己一一揭开吧!
这么想着,朵颜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凌暄见状再想说些什么,朵颜却只是摇头,叹道:“原谅不代表可以接受,清王殿下,本宫已是皇上的人,刚才的话,清王以后再不要提,免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警告,却也是事实,凌暄闻言也将要出口的话语生生咽回了肚里。
看着朵颜一步一步渐渐走远的身影,凌暄的手,越握越紧,心中愤恨的想,这江山他要了,这美人他也要定了。
朵颜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凌暄愤恨的表情,她心中此时所想,只有一个:为何又与太子有关,萧君彻,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在紫薇宫里呆着,好不容易回到了清淑宫里,朵颜第一件事,便是先让秋歌打水给她沐浴。
身上沾染的花香,太浓郁,不洗去总觉得不舒服。
朵颜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雪白的肩上浇着水,别的女人沐浴都花香环绕的,唯有朵颜这儿不行,她要洗去的正是这花香阵阵。
秋歌轻轻的为朵颜擦试着雪背,然后开始为朵颜讲诉她打听到的一切。
“小姐,秋歌先去问了守城的那几个侍卫,他们说那晚确实有人半夜入的宫,不过,却不是什么乞汉,而是连国的太子和九公主。”
“我又去了问了咱宫里的小顺子,他起初嘴硬得跟那死鸭子似的,后来,足足收了我十两银子,才松了口。那天夜里,小顺子是离得最近的,据他所说,那夜之人,也绝不是什么乞汉,反而有种王孙的贵气。”
这话说得朵颜心中一颤,王孙?
难不成,铭帝身体不行,将自己赏给了连国的太子?
朵颜粉色的小脸冷上了几分,手抓着浴盆的边缘,几乎抓出几道口子。这时候秋歌却又说话了:“小姐,秋歌起初以为那夜之人肯定是连国太子了,所以又去打听了一下,却听说连国太子那夜是与三名宫婢一起过夜,秋歌又找到那三名宫婢姐姐问过了,确有此事。”
如此一说,朵颜的心又沉了沉,不是连国太子,那会是谁?
这宫里的什么都不多,王孙也不少。
铭帝此时成年的皇子之中,除了太子以外,还有凌晔,凌暄,凌煦三人成年,可这三人在大殿之中的表现,一点也看不出来知内情,难道说是这三王隐藏的太深?
还是说那夜之人是太子?
可这么一想,又不对……
分明已从姑母那儿得知铭帝最怕的就是这个太子,最讨厌的也是这个太子,怎么可能将这种事告之太子,还让他来行事?
这也说不过去啊!朵颜想了想,问道:“秋歌,你可问过常青公公?”
秋歌绕至朵颜跟前点了点头:“问了,可是那老东西嘴比小顺子硬太多了,死活不肯说一个字,而且还警告说,让小姐最好不要再查下去,对小姐没好处。”
朵颜恨恨的拍了一下浴盆里的水,溅得自己和秋歌一脸一身。
秋歌见朵颜有些微怒,也不也再多说话,只等着朵颜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