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成大业,萧湛在府上一直都秘密养着许多能人异士以备后用。
是以,当他清楚的意识到借用传位圣旨,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已是无望后,便又开始寻思起了新的计划。
虽然俞婧婉处处中伤云晚歌,但萧湛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并不以为云晚歌真的会傻到改变心意去支持萧翊,反而还是想以她为重心,再商大计。
只是,他现在根本无法联系到她,又如何邀她重商大计,正为难间,佑王府的管家时利子忽而求见。
时利子虽名为佑王府管家,但实为他萧湛的军师兼训师,所谓的训师,也就是为其训练新人为之所用的师傅.
而这个时利子,当年亦曾教导过云晚歌和俞婧婉。
暗夜来访,他知他必定有事,马上便召了进来,岂料那人一见萧湛,便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任是他萧湛怎么拉,也拉他不起:“军师你这是何故?有事但说无妨,何必如此?”
“王爷,老夫都听说了,您再不下决心,怕是要来不及了。”
那时利子长得还算周正,虽年过半百,却并不显老,只是此番情急,倒是显出几分浮燥,气息似也不稳。
时利子平日里一直处变不惊,此番如此,却也让萧湛好生疑惑:“军师,有话好说,你先起来,本王听你说便是。”
“王爷,您若是不答应老夫的请求,老夫这一次决不起身。”
时利子神情冷然,态度坚决,萧湛一时间竟也不知到底为何,只道:“便是要本王依你,是否也让本王知道应该依你什么?军师还是快快请起,有话好好话,若是一切均在情理之中,本王决不推却。”
闻言,时利子终现欣慰之色,却仍不起身,只道:“王爷可否告之老夫,今日您入宫所见所闻?”
“军师会有此一问,难道您已窥见天机?”
萧湛会如此器重时利子,也是因其确有几分本事,是以,闻得他出言相部,便知其心中有底。
时利子倒也不否认,只讷讷道:“老夫夜观天象,但见主星位移,恐有异变。”
“军师果是神机秒算,本王入宫,确是得知一事,只是不能分清真假,正打算唤军师前来相商,不想军师已然不请自来。”
这话倒也不假,萧湛虽为人机敏,但亦深知凭一已不力,无力抗天,寻些帮手也自是必然。
时利子了然一般,点点头道:“王爷入宫,本是探那传位圣旨下落?那么此番前去,可有结果?”
“有是有,只不过,却是意外之果啊!”
思及那传位圣旨之上所书,萧湛始终不能释怀,想起以前种种,仍是不愿相信先皇会有那样的决定。
但,事已至此,他诸多怀疑亦无作用,又想到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后事,便也一五一十把在宸宫所见一一道于那时利子听。
待得半柱香的时辰过去,萧湛总算是说完一切,那时利子却也因此愁眉不展,许久方才又厉色道:“王爷,老夫早已算到一切,只不过,这最后的决定还是得王爷自己来拿,老夫能说的还是那句话,再不痛下决心,便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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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但说无妨,只要于成事有利,本王决不反对。”
若是以往,他许会有所顾忌,可现下情势不利,他自也不想再去冒险,只是不知时利子所说的办法,是否太过刁钻,才会面有难色。
那时利子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才会投靠萧翊。
这十年如一日,他已是忍了太久,如今眼看着时机已至,他又岂肯放过机会,但他毕竟了解萧湛的心思,便也并未强逼于他,只用那商酌的口吻道:“老夫有三计,但请王爷定夺。”
“军师请讲。”
本也是六神无主,有人献计,他自是求之不得,便也坐定身来,听他一一细说。
“改朝换代,多是异姓为主,但王爷本是大周嫡系,是以,并不能如此而言,但王爷想要取而代之,要用的办法,其实也与改朝无二。最为直接的便是起义,可如今大周国富民安,想要起义,根本师出无名,是以,要想成事,唯一的选择,便是‘清君侧’。”
清君侧一说最早源自《公羊传·定公十三年》:“此逐君侧之恶人。”
意为清除皇帝身边的奸臣,本也是义行之事,但许多年来,似乎已变相的成为了谋反起义的最好理由。
谋反本是无理之事,但谋反之人,却又想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以,清君侧一说,似乎已无意中成为了谋反派的‘贞洁牌坊’。
萧湛虽说大周正统,但毕竟不是顺位继承,本想借助那传位圣旨,让自已名正言顺,但此时,却已是不能。
不想放弃对皇权的追求,唯一的办法便是起兵,现在只不过差一个起兵的完美理由而已。
“清君侧,本王早已想过,恐怕是行不通的,皇兄虽无情,但手腕极狠,他身边除了莫离,根本无人能触得大权,但那莫离极得民心,在民间素有清廉大将的美称,要清他,恐是更加师出无名啊!”
萧湛之所以一直不肯出手,实则是萧翊确实治国有方,除了为人冷漠以外,并无大错,是以,他才会无从下手。
“既然王爷如此说了,那老夫再说其二,大周虽强,但周边小国却并未完全收服,这些年来,皇上也一直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皇上虽然战功赫赫,但毕竟不能离宫太久,是以,久久不曾强令实施。若是王爷肯亲征出塞,替皇上收服外地,再使些笼络民心的办法,想要皇袍加身,倒也并非难事。”
跪地不起,时利子仍气度不减,言语之声,中气十足。
只是,此话一出,他却是拧眉淡望,双眼定于萧湛侧颜之上,仿佛更期待他能出言道出些什么才好。
萧湛倒也给足了他面子,时利子辅一收声,他便立时接口道:“此法虽为稳妥,但却耗时太久,若是十年前本王便如此,倒也可行,可现下,本王自知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军师想必比本王更清楚这一点吧?”
“王爷,老夫等的便是你这些话,没错,办法不是没有,但均不是上上之策,老夫今日前来,确是有一妙计良方,只看王爷您舍与不舍了。”
许是萧湛的回答令其满意,时利子表情满足,在说出此话之时,竟有几分兴奋之色。
萧湛心内无良策,初听时利子这么一说,倒也心生几分期待:“军师有妙计,还请快快说来。”
“老夫的妙计,便是王爷的最后一道王牌,白竹国云晚歌。”
掷地有声的话语,铿锵而出,却是让萧湛为之一愣:“军师可否言明?”
“王爷可还记得十年前,老夫请您收留那小丫头时,所说之言?”
萧湛缓缓点头,清朗道:“军师当时告诉本王,得此一女,事半功倍。”
“王爷当年本无争主之心,老夫却早已算到王爷今日所求,是以,老夫请您收留此女,那事半功倍一说,指的自然是这争位之事了。”
言到此,他目的已到,却也并不起身,仍是严谨道:“王爷,老夫知您对那丫头情意不假,但此时,便是舍不得也得舍了。”
知为何,听得时利子言及自己对云晚歌情意不假之时,他竟心生恐慌,似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便也连忙出声否认:“军情何出此言,若是不舍,当年便不会送她入宫。”
“王爷若真能舍,为何前前后后又送进去十四颗棋子?不是想护她周全又是为何?”
平时不点破是为顾他颜面,但此时既然已提到重点,时利子便也顾不上其它了。
“护她倒是真,不过,倒也谈不上不舍,不过,说来说去,军师似乎都未曾言及为何要说晚晚是本王的最后一道王牌?”
不想纠结于关心不关心,爱护不爱护这一说法,他很自然的调开了话头。
时利子是何等厉害之人,自然懂得察颜观色,便也真的不再多说,只言及重点:“有一件事,老夫一直不曾对王爷讲起,是因为时机不到,又恐王他不允,但此刻,机会已至,王爷又说能舍,那老夫便不再有所隐瞒了,当年,老夫之所以会让您留下白竹国的公主,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身上,有噬魂咒。”
“噬魂咒?”
初闻此咒,萧湛竟是浑身一震,只闻其名,便能嗅其阴狠之意。
“对,就是噬魂咒,传说中,白竹国的女人有勾魂摄魄之媚,却鲜少有人知道,她们会拥有那种能力,其实是因为噬魂咒,那是一种经人种植在少女体内的邪咒,终其一生,仅咒一人。种此咒必为处子之身,破咒之日,便是破处之时,噬魂咒经由女子阴血渗入男体,反噬其身,方有效果。”
本已意识到这噬魂咒并非善物,现下一听,萧湛只觉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