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扰人的乌鸦!”那个先前在发抖的男人咒骂了一声,“前天那几个拿到前五名的人,根本就是骗取奖励的吧,第二天就不见人了,结果搞得昨天的死伤那么惨重!”
故作镇静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希望今晚躲在赌城的边缘,可以安全一些。丹,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那些僵尸……混蛋!放心吧,姐姐,我相信有你在,我一定能活下去的。”
“不要掉以轻心,我觉得这些乌鸦很不祥。我们靠得近一些,这样子,有什么事情也来得及,及时照应。”女人的声音非常的警惕,明明自己已经很害怕,但是她会照顾对方的情绪。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他们大概就在我们这条街上,大概刚刚的一瞬,离我们所在的店里是最近的。
女人的名字叫安妮,是这个名叫丹的男人的姐姐。总之两人的对话,以女人的命令为主。
其实我比较在意的是他们所说的昨天死伤惨重的事情,因为昨天我们忙着帮小日本解决它基因细胞再造的大工程,完全没有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加上北海会的分舵又是那么僻静的一个地方。
姐弟俩的声音离我们稍微远了些,但我还是稍微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似乎那个叫做丹的弟弟,认为我们要么本事确实很大。要么就怀疑我们是工会里面安排好的托儿。
目前为止,他比较坚信后者,而安妮不置可否。
所谓的托用,将江城来说就是翘边,或者起蓬头。
从小到大,我怀疑了无数的托儿。从小时候开始,我就看到那些菜场里面的阿姨和摊主互相吹捧,会说那些烂到根的菜是新鲜的,刚进货的第一手资源;长大了发生各种芝麻绿豆大小的灾难危机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喊着要去买盐的人,最后发财的都是小卖部的人。
结果还没能我摸清这个世界的套路,突然之间托儿的属性和技能就都各种升级了。
总之各种等级各种手段的托儿都有,我小时候在充斥着市井气的江城码头边长大,见得还真不少。
但是被怀疑成是托儿,我还真是第一次。
“你在看什么呢?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一起行动?”妖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烂桃花,我今晚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你说我们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吗?”
我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慢的抽了起来,“谁知道呢?不过就我们几个的战斗力而言,我看问题应该不大,你看昨天不是也有人活下来了吗?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今天这个城里面死气有点太重了。”妖妖灵皱着眉,“在这种气息之下,总觉得肺不是很舒服。”
我闭上眼睛,在清冽而肃杀的夜色下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月光之下,今夜的赌城缺少了往常应有的热闹,远处的街区还有警的巡逻的鸣哨声,而像我们这样子比较周边的街区,就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不见霓虹灯的闪烁,也没有纸醉金迷的夜晚。
据说整个城市的电力系统都已经被切断,只剩下备用的电力系统。不知道那个大片特效之类的谎言能维持多久。
空气里淡淡的萦绕着血腥的气味。人类在惊恐绝望嗜血愤怒I等各种负面情绪下分泌出的汗液。那种气息格外的惹人注意。
我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试图寻找德古拉,与之取得联系。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我完全没有得到一点点感应。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突然感应到了来自天空有一种令我战栗的气息。
抬头看去,成群的乌鸦以其诡异的姿势盘旋转着,随后整齐地停顿在这间和氏客栈的二楼的阳台上,木质的扶手上被尖锐的爪子紧紧地抠出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痕迹。
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攻击我,但是没有想到不仅没有攻击我,反而他们对我表情似乎有些友善,我不敢说我读的懂鸟类的表情,可是这些乌鸦带着令我有些紧张的气味,但却没有攻击我,而是有三两只时不时侧着头,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我。
妖妖灵在旁边也是非常吃惊,他低声说,“我觉得这些鸟好像喜欢你。”
在我看来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这些乌鸦是德古拉派来的。
妖妖灵盯着那些乌鸦看了几眼,“真神奇,我觉得这些乌鸦能看透人心。咳……烂桃花,你觉得它们会不会……”
这时候妖妖灵一阵猛烈的咳嗽,我望了他一眼,居然见到这家伙从指缝间咳出了点点滴滴I的血液。
“妖妖灵!”我叫了一声,上前想要扶住他。
不过显然他不愿意让我靠近,妖妖灵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脏,别过来。”
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过来,但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血液的香气随着他的指缝流露出来,比任何时候都令我觉得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在那一刻,我只想咬破一下他的喉管,然后喝一口温热的、鲜美的生命之水。
哪怕这个人是我的朋友,在那一刻都不值一提了。
我见过妖妖灵哮喘发作,但是这一次很特别。血液自他的口中喷涌出来,甚至我的脸上包括嘴角都沾染上了几滴。
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吃!吃!吃!
除了妖妖灵,还有包括连心、展家兄弟、一切都只是食物。
唯一的理智拉着我的身体,让我迟迟没有发起攻击。
“妖妖灵!跑!”我吼完这句话之后,只觉得身体里产生了一种沉重的乏力感,而且皮肤上阵阵刺痛。双眼失焦中,乌鸦们幻化作虚影,重叠着飞向了我。
耳边只剩下那低沉醇厚如红酒的低音,“我敬重你珍惜朋友的心情,来吧,你应该彻底成为我的族人。”
德古拉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如同在低声吟唱的古老歌谣。
意识渐渐变得虚弱,只听见有许多人在发出声音,“他拒绝了[盛宴],他不应该合格。”
“他对人类的仁慈太让人作呕了。”
意识彻底失联,我感觉自己大概是灵魂出窍了,轻飘飘的,飞上了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