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收到那一条彩信…

那一天徐洋忽然就失联了,原本他找寻借口也是会知会唐楚。比如他小睡一会儿,比如父母喊他去做什么等等,过了几个小时又会再度出现,每天睡觉前也会互相信息晚安。

原本短信发到一半他就消失了。唐楚想着他可能有事儿,蹙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九点。逼着自己再等等,硬是没给他去电话。

然而指针慢慢过了十一点,唐楚也到了就寝的时间。小手紧紧的捏住手机,指节也因为焦虑而渐渐泛白。

终于是没忍住,躲进被子里拨了电话。起先提示等待音,没多久就被掐断了。这样反复的多次,她的额际有了冷汗的密布。

一遍遍机械的拨打,多少次她也不记得了。直到手机的电量开始闪烁,她才回神。赶紧掀开被子,跑去拿充电器插上。

也就在这时,一条彩信跳了出来。点开后便是那触目惊心的照片,徐洋半身赤果的盖着被子睡着了。而那雪白色的被子,一看就能认出是酒店专用的。

那俊郎的睡颜是那般的熟悉,每每他们吃完累了,都是这般静静而满足的样子。她颤抖着双手,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

这个点在酒店,并且这种状态,她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强忍住泪水,深呼吸数次,颤抖的手指慢慢的敲击着键盘:你是谁?

她很想那边告诉她,是徐洋的父母。但是这种答案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过于可笑。

短信很快便有了回复,那个女生说:我们累了,先休息了。

然后再没了动静,她心跳加速,害怕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像只大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心脏。她赶紧拨了过去,却只有机械的女声提示她对方已经关机。

她不断地拨打,心也一次次的下沉。这是第一次,还是徐洋每一次都在用其他借口骗她?只是恰巧这次,那个女生想告诉她了而已?

整整一夜,没有挺过按键。手指都已经变得僵硬,眼睛也是肿的厉害。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换上了衣服,背上书包,发疯似得冲到徐洋的公司门口。

五点多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早饭的小摊刚刚开始摆摊。公司自然不会有人,大门紧闭的。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环住膝盖。

清扫街道的大叔看到她这样热心的上前询问,毕竟临近期末考了,一个学生红肿着眼睛坐在这里很是异常。

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自己在等人。也不顾对方狐疑的眼神,把脸埋了下去。

像是特地给她看真相一般,徐洋和那个女生居然是第一个来开门的。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可一旁的女生却毫不在意,嘴角挂着笑容。

唐楚闻声抬头时,看到他脖子处有着红色的点点猩红。她浑身一颤,一时没了面对的勇气。心里想到的种种质问,在亲眼确认后直接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她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又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腿麻了,忽而就往后跌了下去。

徐洋紧张的冲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却被她狠狠地甩开。

唐楚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力气原来那么大,她垂头站着。她知道徐洋在说着什么,可她听不清。一次次挣脱、躲避着他的碰触,直到腿不麻了。她拉紧了书包背带,默默地走了。

“唐楚。”徐洋再次追了上来,企图拉住她。

“走开。”唐楚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清冷,她微微抬头,那张脸,冷静的可怕。

徐洋的手僵住,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天她还是去了学校。慕允能看出她的异样,眉头紧紧的蹙着。躲多次话到嘴边,又再度咽了下去。

随着最后一堂课后的铃声响起,所有学生都整理了书包,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回家。

慕允默默地跟着她来到了洗手间,那面镜子并没有很大,却足够容纳两人的身影。她看着唐楚几近僵硬的表情,轻轻的唤道:“唐楚。”

唐楚看了她一眼却并未搭话,拿起准备好的剪刀,把一头黑亮的长发剪的参差不齐。

随着一缕缕的黑发落下,慕允的心脏不断地收缩。她知道唐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是家庭,还是爱情?她不敢问,怕再次刺激到唐楚。

一头难看的头发挂在犹如瓷娃娃般可爱的脸蛋上,那种视觉冲击很是强烈。唐楚对着镜子中的慕允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慕允,我什么也没有了。”

慕允顿了顿,上前,拿掉她手里的剪刀。抿了抿唇瓣,试探性的问道:“徐洋…向你提分手?”

唐楚摇了摇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声音出奇的冷静,可那泛红的双眼,却深深的出卖了她。

慕允知道,唐楚有着感情洁癖。一旦发生这种事,那么她和徐洋真的就彻底完蛋了。无论对方再做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你还有我。”慕允轻声道。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学着唐韵过去哄她的样子,缓缓拍着她的背脊。这时候的唐楚,真的让人很心疼。

撕心裂肺的大吼,或是嚎啕大哭固然让人知道那种伤心,可这种默默地,压抑的表达,更是容易扯动别人的情绪。

之前她想过,徐洋和唐楚真的合适吗?这个人的世界,和她们有着太多的不同。然而现在,她才知道,感情这东西很可怕,一定要到遍体鳞伤,可能才会看清真相。

徐洋没有办法进大院,只能每天徘徊在门口。足足一个月,连唐楚一面也没见到,当然,连带同进同出的慕允,也是没有机会相遇。电话与短信一律无法联系到她,可能也是失了耐心,他渐渐地减少次数,以至于最后不再出现。

而唐楚的状况就这么不瘟不火的,可成绩却一落千丈。自那日狼狈的回家,她母亲的神经再次受了刺激,开始有了说胡话的情况。

真正引爆唐楚家中导火索的,是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唐楚怀孕了。唐楚拿着两根线的验孕棒,蹲在学校厕所的小隔间里面色苍白。

慕允在教室里找不到她,跑到厕所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唐楚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双眼通红的打开门把她扯了进来。

“慕允,我…”唐楚言语间有了无错,语调是凌乱的,颤抖的。

“这是什么?”慕允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可看到唐楚的神色,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