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然一个也没有得手？”

传信的小厮将驿馆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柳云青方才的好心情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虽说桃花一开始就这样，的确是有些鲁莽，可毕竟两个半大小子，怎么会抵挡的住桃花落花这样的美色，何况桃花还有秘药，怎么都不可能......

柳云青十分想不明白，只能敷衍着交代：“叫她们小心行事，不可冒进。先且委屈她们做平日里端茶送水的丫头吧，再寻机会。”

心里却想，桃花这样失了先机，哪里还能再寻的什么好机会了？

吩咐完，连施姨娘的屋子都没有再进，转身就去了书房，“叫施川带着幕僚来书房找我！”

柳云青皱着眉毛听着坐下的几个幕僚喋喋不休，侃侃而谈，终于听不下去了，给了施川一个眼神，施川便对着其中一人开口道：“依张先生看，现在应当怎么解决呢？”

一个脸上修着俊美胡须的中年幕僚缓缓起身，对着柳云青作了个揖，老神在在地开口道：“大人想想，皇上派这两个人来江南，是做什么的？”

柳云青眉毛一愣，眼睛一亮，“是来查去年灾年后江南的水利修建的！”

“没错。”张幕僚点点头，又瞧了瞧施川，“水利修建是早就修补好的，大人带着两个钦差去江上巡视一圈，便什么不都好说了？”

“釜底抽薪——张先生说的对，只要他们的差事办好了，江南水利没什么差子，我又何必再担心其他？”柳云青想通了关节，顿时眉开眼笑，转眼吩咐施川：“明天就安排两位大人，先去看钱塘江的筑坝，隔两天再去长江巡视。你亲自去，再问问两个人在驿馆里住的可贴心？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便邀请两个大人搬来府上住。”

施川回了是。就出门前去驿馆传信。

***

驿馆里，秦渊和萧铮坐在庭院里的凉亭中吹风。东方走过来回秦渊，“瞧见一个前面扫地的小厮偷偷去了柳府的方向”

秦渊手里拿着一杯茶，听完了消息。瞧着萧铮手上的针眼，啧啧了两声，扔给他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个香料厉害的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草调制的。吃一粒总会好一些。”

萧铮表情尴尬，“真是没想到，这个柳云青竟然这么明目张胆……”

秦渊手里把玩着杯子，一边冷静地分析：“前脚丫头失利，后脚就有人传信过去，我若是猜的不错，一会就有人来，这个柳大人虽说是个绣花枕头，可他手底下指不定还是会有几个长脑子的人。明察暗访，总能找到些江南士林贪污的证据。”

萧铮点头。有些疑惑地问秦渊——“怎么这种药你也随身带着？难不成....”

“大家世族会做的事，尤其江南这种地界，不过是以防万一，谁想到偏偏刚来救碰上了？”秦渊撇撇嘴，神色正式起来，“不过，说到正事，我的人报来消息，西边有梁治的消息了。”

萧铮严重顿时闪过了欣喜，可瞧着秦渊脸色十分阴沉。想来情况不大好，便正襟危坐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谁知道秦渊还没有提梁治的消息，反而先说了个点子——与其说是点子，不如说的异想天开的大胆想法罢了。萧铮听了听他的想法，仿佛的确十分有道理。

秦渊说：“不如上书皇上，江南水利修筑的很好，又正好到了丰年季节，请皇上亲自来江南视察，如何？”

***

慈孝宫不在东西六宫。位置稍稍偏了一些，可林木葱郁，水池子花园子一应俱全，猛地一看不像宫殿，反而有些像是私家的园林。

太皇太后一头银发，带着枣红色的万字不断纹抹额，拿细细的金线绣着凤鸟飞天的纹饰，笑声爽朗亲切，瞧着就令人心生亲近之感。周淑妃一早就陪在她身边，殿前的三个姑娘亭亭玉立，似乎到了春天，孩子们都如同喝饱了水的花草一样，蹭蹭蹭地快速长高，年纪最小的仁安县主现在蕙芷和沈蕊身边，也不显得比她们矮多少。

太皇太后却先招了招手，让兴隆大长公主坐在她身边，“许久没见你了，最近可还好？身体怎么样？冬天听说你旧疾发作了，如今好些没？”

唠唠叨叨地，一副慈母模样。

“您放心！”兴隆大长公主还没开口，旁边耳聪目明的仁安县主就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母亲身体可好着呢！昨个儿还陪我在院子里踢毽子呢！”

太皇太后听见她童声稚语，煞是好听，不由得笑开怀。

皇后最先到了，匆匆给太皇太后行过礼后，笑着问太皇太后，“在殿门口就听见你这笑声了，舒朗，有力！太皇太后是听见了什么好事情，这般高兴？”又亲亲热热地拉着兴隆大长公主，“兴隆姑姑，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亲切寒暄，

沈贵妃随即姗姗来迟，穿着富丽堂皇，打扮地格外耀眼，带着金丝狄髻，全套花丝红宝石的头面，穿着绯红色长袄，绣花艳丽繁复，石青色贴金织五谷的十二幅马面裙，后面还跟着盛装打扮的丽嫔，一进慈孝宫门口就出声道：“老祖宗！您还记得孙儿吗？”

那模样，那语气，活像两只穿了新衣裳的孔雀一般，艳丽又聒噪。

蕙芷旁边站着的沈蕊听见沈贵妃的声音，心里就了开了花。

她早就看秦家人不顺眼了，早早来到慈孝宫向太皇太后请安行礼的时候，她就心里想了许多法子要秦蕙芷难堪。可今天，兴隆大长公主一直很照顾秦蕙芷，仁安县主对那个秦蕙芷也是一副好脸色——仁安县主不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刁钻鬼怪，爱捉弄人吗？

轻罗手绢在手指头上绕来绕去，沈蕊还是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甚至趁着众人行完礼后的场面杂乱的时候，不经意，眼神间颇为嘲讽地瞧着蕙芷，嘟囔了出声“仁安县主怎么会喜欢你？”

蕙芷听见就无声地笑了笑，浅浅地露出一排珍珠般的牙。

“你猜呢？”

蕙芷及时地那手绢遮了遮笑容，沈蕊正要追问，却听见太皇太后问道：“你们这些泼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孝心！裴顾定亲的丫头呢？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

一时间慈孝宫里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蕙芷的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