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习之幽沉的眸光锁定在骆荨身上,想到那些从国外传回来的一张张病例,知道骆荨是因为什么原因受伤后,就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这个女人当初不顾一切的跑到国外,却在到达的第一年发生因为隔壁街区发生暴乱被波及差点死掉,怎么会那么巧。
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是恨着骆荨,恨她的无情抛却,恨她的背叛,每个醉倒在路边的夜里他都忍不住看着天空想,这个时候骆荨应该在国外的某个品牌店开心的和三五好友试着衣服,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他一直这样以为并坚信着,并且因为这个原因拼命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一切,然后等着骆荨自己从国外回来。
可是当他得知骆荨在国外过的并不好时,他发现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竟然有对自己没有能去找她这一想法的惋惜。他曾经想过要找骆荨回来,可是一看到安澄澄那张肉呼呼的小脸,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醉倒在街头的那些日夜,还有那场因为害的澄澄失去亲生父母的车祸。
如果他这么轻易的原谅她,并且找她回来,如果澄澄懂事并且知道的话,会不会怪他?
更何况,明明是骆荨主动抛弃的,他作为一个被抛弃的人,为什么还要腆着脸去求她回来?!
就是抱着对骆荨的恨,一直支撑着安习之从一无所有发展到现在;也是因为对澄澄的愧疚,所以他才会这么多年,明明有能力寻找,却一直没有将骆荨找回来的原因。
也因为这些原因,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差一点就错掉了与骆荨的再次重逢。
骆荨平稳住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长睫微颤,语气疏离的开口道:“安总”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确实非常有必要和安习之划清关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桑莹,所以如果不能辞职离开,那就保持着绝对的上司下属的关系即可。
安习之坐在驾驶位上,抬手拧了一下领带,侧目看着骆荨垂脸的模样,两秒后语气沉沉带着命令道:“上车。”
“这不是寰球集团的安总裁吗?!您不在医院和您那未婚妻狼狈为奸,挡在这儿干什么。没听过一句话叫什么好什么不要挡道的呀!”许妍因为安全通道发生的事情,现在看到桑莹或许跟桑莹有关系的人都觉得火大,所以对象即使是安习之,她的语气也十分不客气。全然没有一点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乐意,随时就可以把她悄无声息给解决掉的自觉。
“你闭嘴。”安习之斜睨了一眼许妍,眼中的警告十分明显。如果不是因为骆荨,他很乐意让许妍这个叽叽喳喳的疯婆子见识下什么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许妍也炸毛了,抬起腿一脚就朝黑色轿车踢了过去,嘴上不客气道:“自己家的东西管不住,放出来乱咬人不修理,居然还来恐吓我们。我跟你说我许妍还真不怕,让你那个乱咬人的东西放马过来,老娘不打的她,唔……”
“行了,你安静一会儿。”骆荨一把拉过许妍,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继续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惹怒安习之。
不管桑莹是好是坏,是个什么样的人,那都是安习之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人说的如此不堪,作为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骆荨了解安习之,所以更加知道安习之的反应,许妍以这种言辞说桑莹,肯定会让安习之不爽。以安习之现在的身份地位,若是许妍真的惹怒安习之,而安习之想追究的话,只怕三个许妍也不够拿来熄火的。
“可是……”许妍想到桑莹对骆荨做的那些事情,不依不饶的还想说什么,却被骆荨横了一眼,顿时老实了。
“你先到旁边等我。”
“哦。”许妍不高兴的嘟着嘴,乖乖顺着马路往上走了走。
等到许妍离的有一段距离后,骆荨转过头,看着安习之开口道:“安总也看到了,我的朋友在等我,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先说。”
有事情可以说事情,但想要她上车跟着安习之走,那是不可能了。
她现在是必须和安习之划清界限。
“就是跟你说一声,这次的医药费从你工资里扣了。”没想到自己特地赶过来接人就是这种待遇,安习之的气息薄冷又带着些恼怒,眸子在一瞬间幻变千色,语调却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
“可以。”骆荨轻声道。
如果只是医药费,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别急着同意,我说的是这次事件所有的医药费都从你工资扣。”安习之咬着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跟骆荨过不去,明明只是一些医药费而已,于自己不过九牛一毛。可偏偏他就是看不得骆荨一副什么都看不进眼的寡淡表情,故而事事都要跟她计较。
这次事件的所有医药费?
那就是她自己还有桑莹的一起。
骆荨想了想,依旧点头轻声道:“可以。”虽然数目可能不少,但只要一想到桑莹可能就在哪个角落里眼神怨恨的看着自己,她就恨不得可以立即结束话题,离安习之远远的。
安习之胸前有怒气在聚集,但总算还保持着一个企业领导者的倨傲风姿,敛下眉目间的冷沉,说道:“那么恭喜你,这三个月你不用领工资了。”
骆荨弯了弯唇角,略低了下头,答道:“好的。”
“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安总。”她低着头不去看安习之眼里的风暴,只想避的远远的。
有些人,只要曾经陪伴过,温暖过,即使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也够了。
“当然可以,不过……”一字一句几乎从牙齿缝挤出来的一样,安习之咬着牙,额上青筋一阵阵的跳起,似炽似冷的眼神从安骆荨脸上掠过,“我要知道那天在希尔顿酒店安全通道发生的所有事情。”
虽然确实是他亲眼看到骆荨将桑莹推下了楼梯,可视频里桑莹的行为也十分反常,这两个他最熟悉的女人在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还是为了桑莹而来……
听到安习之问那天的事情,骆荨的身子不由僵了一下,尽管很快恢复,但舌头到底还是有些僵硬:“安总不回去问桑小姐,反而来问我,不担心我会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而颠倒黑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