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最嗜血最恶魔的一面
大约是因为习惯了念念在身边的日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忽然没了人,安在暖顿时觉得有些不适应。
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
刚醒,就接到了医院来的电话,是丰肃的主治医生,口气听起来不是太好,说话的方式虽然婉转,但也透着欲言又止。
“安小姐,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丰肃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你能不能亲自来一趟医院?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安在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厚重的不安,挂了电话,连妆都没化,就开车直接去了医院。
因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在暖没敢去看丰肃,而是直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你让我特意过来,是丰肃的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吗?”
医生起身将她身后的大门关上,走到座位上坐下,又将跟前的一张检查单递了过来。见安在暖看了半晌,没看懂,这才推了推眼镜开口说道。
“丰先生的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唯一一个不正常的地方,是腹部。”
安在暖一愣,眉骨忽然间“突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怎么了?”
“我们在他的腹部发现了一颗肿瘤,面积还不小。目前从片子上来看,我们还无法判断到底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必须要等开刀拿出来做化验分析才会知道。”
安在暖瞬间急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捏着化验单的手都在发抖,“那就手术啊,就检查啊,还在等什么?!”
医生面有难色。
“安小姐你别激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见过丰先生劝他手术了,可是他不同意。所以我才找你,希望你能做做他的工作,尽快手术。”
“否则,即便是良性的,日子久了,对他的身体也会有不可预估的影响。”
安在暖忍着身体的一阵阵战栗,用力闭眼深呼吸,抖着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劝他尽快。”
......
安在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毛孔里全都充满了不安感。
妈妈没了。
唯一的外婆也走了。
即便丰肃自己不承认,可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般的存在了。
她不能让他有事。
站在病房门外良久,做足了心里建设,安在暖才推门进去,冲着窗户边坐着的男人轻轻喊了声。
“丰肃,窗户边上冷,还是到床上去吧。”
她说着已经走了过去,越过他的身边将窗户关上,转身就去扶他,却被男人一把躲开。
她一愣。
丰肃已经冷笑一声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沉声说。
“安在暖,既然都知道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多此一举?”
安在暖错愕地看向他,在看到他眼睛里满满的抵触时,有轻声说道,”我已近和医生沟通过了,会尽快给你做手术。还有,公司那边,我会去沟通,我想......”
话没说完,就被冷冷地打断,“我不去。”
安在暖忽然拔高了音量,厉声喊他的名字,“丰肃,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要闹了?!”
丰肃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猩红着眼睛,猛地抬腿将自己脚边的椅子用力踢开。
嘭。
椅子撞向阳台上的墙壁,瞬间发出异常尖锐的刺耳声音,吓得安在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就将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声线尖锐地冷声道。
“我说我不去!”
“丰肃,这是生命攸关的事情,你怎么能意气用事?”
男人忽而嗤嗤地笑了一声,看了安在暖一眼,转身走到窗前。
似乎是一瞬间,男人身上的利爪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凉感,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在无声默默哭泣的小孩一般。
安在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无非就是死。我说过得,我不同意动手术。”
风吹过,撩动窗帘,无声拂过男人的肩膀,传来他近乎悲凉的声音。
“安在暖,我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就是放你回国,让你重新遇到他。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对我来说,多年前,我就是应该死掉的那个人了。”
......
如果没有遇到安在暖。
丰肃的人生,就很可能会像是自己所以为的那般,浑浑噩噩,也许在父亲死去不久之后,或者饿死,或者被打死,或者某天,自己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慢慢死去。
可是安在暖改变着这一切。
所以,如今丰肃的新生,都是因为安在暖。
也是因为她,他才有了如今的一切,愿意拥有如今的一切。
所以,即便变成自己最最讨厌的那种人,即使最后会被她讨厌,他也想不惜一切,手段用尽,将她用力留在自己身边。
即使不能,他也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走到别人身边去。
即使那个人,是霍屹行。
是曾经自己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的小妻子的霍屹行,被他丰肃背叛过的,霍屹行。
......
安在暖一路昏昏沉沉地回了华府。
丰肃的态度很坚决,似乎铁了心不愿意动手术,安在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肯定说服不了他,只能焦头烂额地回到家里,再想办法。
进了卧室,她一头栽到床上,整个身体一松懈下来,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般,又累又疼。
视线无意间瞥向衣柜,她又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前阵子念念因为和自己住,他的大部分行李和生活用品,都被齐涣送到了她这里来。
昨晚上和爸爸回去,除了上学的书包,几乎什么都没带走。
而且小家伙昨天有些鼻塞,她特意从医院给他带出来的药,也忘记给他了。
一想到这儿,她急忙起身,也想不了太多,将念念的行李箱拉出来,将他的东西整理好放进去,又将药物放进自己的包包里,拖着行李就出了门。
虽然有些舍不得,可到底,她只是一个充其量身为干妈的人,而霍屹行,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她没立场,也没权利将念念据为己有。
她将车子开往市区,路过一家蛋糕店,想到念念格外喜欢吃里头的一款黑森林的蛋糕,于是想也不想地临时停了车,想要进去带一份给念念。
刚关上车门,视线不经意一扫,她忽然看到正对面的予色门前,听着一辆很是眼熟的黑色迈巴赫。
心里没来由一紧。
那是霍屹行的车子。
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到近乎无药可救,抿着唇,转身正要进店。
就见对面的车门打开,霍屹行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扮,缓步从车子里出来,双手插袋。似乎抬头看了眼身前的予色,这才迈步进了予色。
身后的车门再度打开,两个男人拖着一个面容清瘦英俊的男人,一路往予色走去。
那男人似乎在挣扎,左侧的一条腿上,隐约有血迹,一闪,就被自己的黑色西装裤给掩盖了。
安在暖的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莫名地就想到昨晚她在宴会上亲眼看到霍屹行对待一个女孩的行径,眼睛里愤怒的冷光又多了几分。
因为有些距离,她隐约觉得那男人的脸看着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明明已经见识过那个男人最残忍的一面,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她本应该下意识躲开,最后却连自己都不懂,鬼使神差般地越过马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能进予色的人,从来都是熟面孔,或者,是熟面孔带着新面孔一起进去。
可偏偏安在暖进去的时候,前台的人看到她,就微笑着对她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更没有人过来阻止她进入。
安在暖故意放慢速度,等霍屹行的电梯往上,她才一路快步飞奔到电梯口,看了眼他上去的楼层,默默记住。等电梯一到,她才抬手按了同样的楼层。
电梯一路直达顶楼。
安在暖出了电梯,老远就听到最里头的一个包厢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她循着那声音,一路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了过去,透过虚掩的门缝,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被鲜血染红的脸,一双眼睛里,散发着咄咄的憎恨的光芒。
她吓得猛地后退,抬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长长地抽了口气。
“霍屹行,你特么今天如果不直接弄死我。他日,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长长蚀骨锥心的疼!”
霍屹行眯着眼睛,黝黑的双眸中释放冷冽嗜血的光芒,听到苏斐然因为疼痛发出的咒骂声,缓缓地收回了自己放在男人头上的脚,附身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弄死你?”随即冷哼一声,“苏斐然,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我只对着自己势均力敌的人,下此毒手。你,还不够资格。”
但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都要因此付出代价。
霍屹行忽然勾起嘴角,那笑容在头顶上灯光的映衬下,忽而折射出一股致命的阴森来,让站在门外的安在暖,忽然瞪大了眼睛,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一天内,已经两次。
她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最嗜血最恶魔的一面。
这个男人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