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索杰斯身上闪过的红黑纹路，达尼亚眼睛微眯：“果然，这禁术与他的相性堪称绝佳！秘法纹路甚至缠绕了整个身体......这种情况在此之前只是在理论上有可能出现而已。”

索杰斯对达尼亚的目光浑然未觉，身体的痛感消去后活动了一下四肢，也没感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禁对这个武炼狂潮产生了一些怀疑。

达尼亚见状好笑地说了一句：“既然是教你使用武器的禁术，你空着手能感觉到什么？”

索杰斯心说倒也是，随手拿起了虹罗剑，可这随手一拿不要紧，接下来索杰斯就立刻愣住了！

“这、这是......”

虹罗剑缓缓挥动，速度慢到连小孩子都可以轻松躲过去的地步，但索杰斯却一脸震惊之色。

“风的流动......重心、平衡......这是......”

索杰斯忽然神色一肃，单手快速一挥，又在倏忽之间收回来换上双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挥舞一次。以此为循环重复了十余次，索杰斯周围渐渐生成了一股旋风。只不过与一般的风不同，这股旋风凝而不散、速而不急、缓而不慢，给人一种无时无刻都处在动态平衡的感觉。

虹罗剑在索杰斯手上慢慢停了下来，旋风竟然没有溃散，而是像没有燃料的火焰一样渐渐消失了，没有引起一丝多余的波澜。亭子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红茶的水面也没有泛起任何波纹。

“这就是所谓的手感吗？”索杰斯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

“明明在此之前一次也没有过这种感觉，拿起剑也只是在单纯的拿着‘东西’而已。可是这一次我却仿佛在拿着一个‘生命’......不，是剑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只是拿着就能了解剑的一切，重量、形状、中心点、重心、惯性、锋利度......心里只是有个念头，手就会不由自主的动起来，如同练习过成千上万次一样自然。明明直到刚才为止我都是一个门外汉，真是不可思议......”

“这就满足了？意外是个挺知足的小家伙啊。”达尼亚无聊的打了个哈哈，一脸不耐的说道，“满意了就走吧，既不知道自己的欲望，也不选择正确的奖励......我对你没兴趣了。”

索杰斯默默感受着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确认自己这种使用武器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感觉并非错觉，这才安心舒出一口气。

“告辞了。”索杰斯打了招呼就打算走，既然人家都赶人了，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反正该拿的通行证和奖励都拿了，眼罩的事情也谢过了，没什么事情了......才怪！

索杰斯停在原地没动，三分钟后才尴尬开口道：“请问路怎么走？”

“......”

达尼亚面（具）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把索杰斯看得不好意思了才说道：“算了，直接把你传出去吧！”

他轻轻一挥手，一个紫色的传送法阵在索杰斯脚下展开，光芒渐渐将索杰斯淹没。在被传送走前，一只足有半人高的手提箱子被扔进了法阵里。

索杰斯感到奇怪地接住箱子，只听达尼亚说道：“这是某人托我送的小礼物......嗯，你就当做玩具来收藏好了。闲得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玩一下，挺有意思的。”

“礼物？是谁送我的？”索杰斯心中诧异，他在这儿还能有什么熟人不成？

达尼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醒道：“记住不要随意展示你的新月指环，在你们学院里还有一个完成了第一层试炼的人，他也有一样的戒指......那家伙很危险，连我这个恶魔都觉得很危险，让他知道你和他一样通过了试炼，他会做出来什么可一不定！”

“还有一个人？”索杰斯一怔，他倒是被达尼亚的严肃语气给镇住了。但毕竟是能让恶魔都如此慎重的人，如果可以的话，索杰斯还真不想无端招惹。

不过，达尼亚的性格这么好吗？竟然还有心提醒索杰斯注意安全。索杰斯心中疑惑不已，自己和达尼亚也是刚见面不久，没什么交情，怎么达尼亚一副长辈关照后辈的样子？

难道恶魔都是自来熟的性格吗？这跟索杰斯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光芒到达了顶峰，索杰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自己的身体，曾经经历过多次空间移动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即将被传送走的征兆。

“哦，对了！”达尼亚忽然怪叫一声，把索杰斯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谢谢你了。”达尼亚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说道。面具上的表情也不再显得诡异，而是如同常人般温和。

“唉？！”正当索杰斯呆滞的时候，法阵一闪，连带着索杰斯一起消失了。

......

“谢谢你了，法夫尼尔......这一万年，真是多亏你照顾了。”达尼亚看着索杰斯原来的位置，心中默默说道。

种族是恶魔，拥有恶魔的本能，但却在某些方面有着类似人类的感情冲动——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在地狱中特立独行的原因之一吧！

“汝会道谢，真是让人意外。”混沌的黑雾侵蚀了这片阳光明媚的庭院，从最深沉的黑暗中，高大的黑色剑士走了出来，仅仅是站在这里，周围便犹如冥府地狱。

达尼亚表情险恶起来：“你这家伙，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吧！我都感觉到生命有危险了！”

“汝过于忠实欲望了，索杰斯还很稚嫩，与汝交谈太过危险。”骸淡淡说道。

达尼亚嘴角一撇：“果然我们合不来，比起来你我更喜欢法夫尼尔，当初出去寻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该说不愧是恶魔吗，不光诱人堕落，达尼亚说起恶毒的话也是功力颇深。

“至少有一人......至少需要一人活着。”骸深沉道，“若是连最后一人也不在了，又有谁还记得那些已经故去的英灵呢？他们在这世上最后一点痕迹都被无情的时间抹去了，只有吾可以充当他们存在过、战斗过、讴歌过生命的证明！”

“吾不会死去的，既然法夫尼尔已死，吾就更加不能死去了。”

达尼亚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无比厌恶地说道：“所以我才讨厌人类！”

“你们的感情太让人作呕了！”

骸没有反驳，他知道达尼亚真正厌恶的是谁。不是别人，是身为恶魔却有着人类感情的他自己！

“胧......交给他了。”骸似有不舍，“希望他可以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