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散发着脱俗的神采。

两个人已经站得很近, 而她本就个子高——

只要再往前倾那么一点点, 只要微微仰头,就会轻松贴上他的嘴巴。

黎仁轩唇间漾出极浅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 又有些不怀好意。

弦月低悬在天边,围绕在周围的云层泛着银白的光芒。

月色妖冶而神秘,仿佛诉说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许克诗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等待他要说什么。

他没回话——

1秒后,不,半秒后——

腰被搂住,整个人被带上前——

黎仁轩垂头吻上她的唇。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猝不及防——

右手被他禁锢, 完全没法动, 她的左手握成拳捶打他的胸膛——

因为两个人几乎没有距离,尽管已经用上所有力气,她的拳头却发不上力。

黎仁轩没有半分退缩,仍然含着她的唇,仿佛她的拳头只是雨滴落下来而已。

他的鼻尖擦过她的鼻尖,换了个方向吻她,放在她腰间的手像是一道铁闸般牢固。

她双腿僵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任由他吮吸自己的嘴唇。

然后,他轻松撬开她的双唇, 侵略她的舌头。

彼此舌尖接触的刹那——

有人在她大脑里划了一根火柴, 燃烧掉所剩无几的理智。

她停下所有反抗。

原先紧握成拳的左手五根指头缓缓地松开——

慢慢地、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肩。

她搂住他的后颈, 缴械投降般地闭上双眼,几乎不可自制地开始回应他的吻。

呼吸被彻底夺走。

连同心跳也被夺走。

天边碎云散去,孤寂的月光直直地照下来,脚下的地面仿佛正在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个热烈缠绵却仍带一丝温柔的深吻在结霜的瞬间结束——

万千星点倒映在他深邃的瞳仁中。

他没有在笑,但给人一种他在笑的感觉。

她轻轻喘息,呼吸微乱。

玻璃门在此时被人一把推开——

大厅内的电子音乐像潮水般涌入露天台。

黎仁轩一共给许克诗做过7次补习。

2个月后,许克诗在六年级春季开学典礼当日,登上主席台,领取了自己奥林匹克竞赛第十名的奖状,还和德高望重的校长大人合了影。

女儿讨厌读书。这一点,杨颂玲和许承光很早就从各种细节中看出来。

当许克诗回到家拿出奖状给父母看后,就像小学生日记本中的虚构情节那样——父母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许克狄也有些意外,同时也为妹妹感到高兴。以前妹妹只要一做奥数题,脸上就会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居然获奖了。

“想吃什么?今晚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杨颂玲说。

“老鼠斑。”许克狄、许克诗兄妹俩异口同声道。

杨颂玲和许承光被这俩兄妹给逗笑,屋子里洋溢着温暖的气氛。

*******************************

两天后,2月14日,情人节,礼拜五傍晚。

许克诗在父亲办公室内写作业时,电话铃声响了。没多久,秘书打开门:

“许先生,翟先生来了。”

翟恺彬和他爹翟伟业一同来到办公室。

16岁的翟恺彬还是穿着西装衬衫校服,四年的时光过去,他的个子长高了四大截,举手投足之间也是一副大人模样——一个比较拽的大人,但又不像是个学生流氓。如果没穿校服,没人会以为他是个正在念高一的未成年人。

“许叔叔。”

“翟叔叔。”

二人分别问候对方的爹。

翟恺彬看到许克诗,朝她挑挑眉毛。许克诗则扬扬下巴。二人一来一回,算是打完招呼。

“爸,我去冲杯咖啡喝。”许克诗扔下一句话,和翟恺彬一同闪出办公室。

这时的许克诗已经褪去一大半稚气,个子同样在飞速往上窜。她穿着衬衫西裙,他穿着衬衫西裤。女俏男帅,乍一看,俩人就像是给校服打广告的模特似的。

茶水间内,一名神色疲惫的西装男正在给自己泡咖啡,看到俩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富二代走进来,西装男内心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会投胎真好啊……自己拼死拼活都是在给这位好命千金的爹赚钱呢……

“许小姐。”西装男毕恭毕敬地向着许克诗打招呼。

许克诗没回应。所有的城光职员一看到她就会向她打招呼,若要她一一回应,那太累人了。

许克诗作为东道主,打算为翟恺彬冲一杯咖啡。她笑眯眯地问:“你喜欢怎么冲?”

“美式,加1/3牛奶,加1/3糖,最后再加一个奶球。”翟少爷没和她客气。

许克诗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真是麻烦。”

翟恺彬打量着偌大的茶水间,唇角上翘:“学校里送我巧克力的女生多到我都不想说了。为我泡咖啡说得上是一种殊荣。”

“哈,这么受欢迎?”许克诗抽出一个纸杯,拧开咖啡机出水口。

“这还用你说,怎么样,有没有给男生送巧克力呀?”翟恺彬凑过来。

许克诗摇摇头。她没送巧克力,但收到了两盒匿名巧克力,既然是匿名,在她看来,就和没收到一样。

一个连署名都不敢写的人,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是男人。况且,她在学校里没有心仪的男生。

“一个也没有?”翟恺彬尾音拉长。

“是啊。”许克诗开始撕糖包一角。

“那追你的男生有几个?”翟恺彬说。

“三个。”许克诗开始把糖包里的白砂糖倒入咖啡杯中。有3个男生曾向她当面表白,全数遭她拒绝。

翟恺彬见流沙般的糖不断地往杯里倾倒,抬起手掌阻止她继续加糖:

“停,stop,够了。”

翟少爷从她手中端过咖啡杯,拿起牛奶瓶,只见白花花的奶液呈细条状,慢慢地倾泻进杯中。“有两下子啊。”

许克诗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追你的男人你都瞧不上吗?”翟恺彬笑得痞痞的。

“也许吧。”

“小心,你越拒绝,他们就越追着你不放。”

“他们没那个胆子。”许克诗淡然笑道。

她爹是许承光,谁敢对她纠缠不清呢?

翟恺彬也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不禁咧嘴一笑:

“你喜欢胆子大一点的男人吗?”

他的语气有些顽皮,又有些坏,又有些调戏般的味道。

一丝微妙的笑容在许克诗明媚的脸上浮现。“你是想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她天生风流的桃花眼攫住翟恺彬的双眼。